指尖劃過懸掛的玉環明珠,珊珊作響,間的金箔,折出明滅的亮。
這是最漂亮的一套,然而大概此生只會再穿最后一回了。
一粒雪花隨風飄進屋,姜玉抬起頭,目就是天上那一皎潔的明月。
將頭靠在架上,出指尖,上飛來那一片晶瑩的雪,想到了自己在外親征的皇兄。
“哥哥。”
喃喃自語,不知南方雪下得大不大,有些擔憂他的安危。
姜玉低下頭,將那只特地為他求的護符拿出來,放到案幾上。
做完這一切,臉上的神松下來,只等待明日的到來。
窗外的雪下得越發大,姜玉上榻休憩。
與此同時,幾百里外的原野,夜下。
一隊十幾人的騎兵奔馳北上,他們披星戴月,晝夜疾馳,穿行濃霧之中,清寒的雪落滿了周。
他們要馳向的地方,是長安。
長風縱起,原野上草葉一夜變得枯黃。
**
一日過后,傍晚時分。
長安城,古老的皇宮,佇立在融融月中。
為西域使臣團準備的送行宴,在建章宮舉行,請來了諸多達貴人。
宴席上,一隊隊使臣團,殿拜見皇帝,向這一個月來,皇帝的熱款待,表示謝。
聲樂喧鬧,燈火輝煌。
酒過三巡,北涼王子從賓客座位上出列,走到大殿中央,單膝下跪,懇請皇帝賜予他一位公主。
繚繞竹聲中,皇帝端坐上首,長冠玄袍,俯視著下方的眾人,等喧鬧聲散去了,才端著聲音,問:“王子是否是真心?朕如何鑒別?”
彌舒垂首笑道:“北涼愿意與大昭達盟友,此后每年進貢金銀千萬,如若大昭在西北需要援兵,北涼一定相助。”
皇帝頷首,早就私下與彌舒達了共識,這會順著他的話,繼續道:“如此甚好,北涼王子誠心可鑒,朕自然愿意與北涼結盟。”
立在皇帝邊的太監,見此,揚高聲音:“宣公主覲見——”
同一時刻,一側涌出來幾位員,齊齊跪下,道:“殿下,和親一事,太子說過等他回來,再作商議!”
皇帝皺眉道:“太子還需要三四個月才能回來,那時北涼王子已經走了。”
一旁珠簾之后,姜玉聞言抬起頭,雙目過剔的珠簾,觀察著殿的場景。
今日站在這里的,本該是丹城公主,然而姜玉與達了約定,等會由姜玉出場,接圣旨。
在等待最合適的時機出去。
皇帝的聲音莊嚴肅穆:“朕金口玉言,答應了北涼王子的話,不能收回命,這麼多外邦人在,豈能由你們說不行便不行?”
周圍一片附和聲,那些西域首領道:“君無戲言,大昭做主的是皇帝,那得到你們這些做臣子的說三道四?”
還有人道:“哪怕太子現在回來了,也不能說改就改,不然大昭還有無誠信可言?”
皇帝點頭稱是,道:“朕的圣旨已經擬定好,不可更改,來人,宣西涼王子,與朕的——”
姜玉聽到這話,手挑起珠簾,準備出去。
這時,對面簾幕晃了晃,突然出安公主的側。
安公主走出來一步,帷帳飛揚,正要開口說話,一只手從簾幕中出,捂住了的,將拽了回去。
“松開我,唔……”
簾幕晃如漣漪,那里的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
片刻后,安公主掙扎出來,“父皇——”
還沒說完,姜玉清亮的聲音響起:“父皇,兒愿意去北涼和親!”
話音一落,眾人目轉過來。
座上首的皇帝,辨認出說話的是誰,面陡變,轉過頭來。
一穿火紅羅的子,從珠簾后款款走出。
周圍安靜了下來,聽不到一點聲息。
眾人只見貞公主披華而出,云鬢挽就,發間步搖流蘇搖晃,深紅裾上以金的線織繡出繁復花紋,擺逶迤拖地,金燦燦。
隨著的走近,眾人甚至能聽到裾曳地,發出的沙沙聲。
走到彌舒旁,躬跪拜,燈燭打在上,映照著明麗面容,耀眼奪目,猶如明珠。
滿堂的寶氣華,隨著的出現,都好像暗淡下去,失了彩。
眾人有許久沒見到華穿服的貞公主了,差點都快忘記了,昔日貌的公主,是如何的驚四座:一曲袖舞,引得殺伐果斷的衛侯為之失態;行宮驚鴻一面,讓魏家三郎一見傾心。
如今,更引得其皇兄,枉顧世俗教化,冒著天下的罵名,也要護著。
禍水絕,當是如此。
皇帝面容繃,一下坐不住,揮袖子,讓人將公主帶下去。
姜玉雙袖垂下,額頭地,行大禮,清亮的話語一字一句在殿中響起。
“兒愿意遠嫁北涼,兩國之誼,促兩國結盟。”
“閉!”
皇帝不顧外人目,起袍子,走下臺階,面發白:“貞,你在胡言語什麼?快將你的話收回去!朕當做沒有聽見!回你自己的宮殿去!”
“來人,將公主帶下去。”
姜玉看著皇帝,云鬢上步搖垂下,如流落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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