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罵名
姜玉早起去給皇帝請安,到門口時,被宦攔下,說陛下正在和人談事。
姜玉沒有懷疑,準備離開,卻聽見里面傳來子哭聲。
“父皇,您不要將兒送走……”
姜玉辨認出了說話人是誰,轉過去,推門而。
宦不讓姜玉進去,姜玉推開他,對他無聲道了一句:“我是天子的兒。”
那小宦知得寵,也不敢忤逆,由著姜玉躲在織紗帷幕后,觀察著殿的景象。
大殿中央水磨磚地上,跪著一個瘦弱的,在側,一個中年的華服麗人也跪在那里。
二人俱是潸然淚下,朝著皇帝訴。
那綠膝蓋行了幾步,去扯皇帝的腳,呼吸急促。
“北涼王子求娶的分明不是我,他對我無意,父皇不要送我去和親……”
他側麗人哭道:“六皇子已經不能長安了,如今我的兒也要被送走和親,陛下,我就這一雙兒,求您不要這樣狠心讓我們分離!”
皇帝要送去和親的人,正是班人的兒,十三公主,丹城公主。
班人咚咚磕頭,急促地呼吸,腦袋一下一下砸在地磚上,力道之重,快要磕出來。
然而這一幕,毫沒有打坐在寶座上的帝王,他的面目沉靜,沒有任何緒起伏,只有等殿母二人哭完,氣都不上來時,才終于開口道了一句。
“朕不會虧待你們的,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語調平淡,好像是在談論一件極其平常的事,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威。
丹城公主眼眶泛紅,“北涼王子想要的是安姐姐和貞妹妹,陛下不舍得們遠嫁,就要將我推出來給他們擋婚事,是嗎?”
大口大口息:“可我也是您的兒啊,安有皇后娘娘撐腰,貞也有父皇做靠山,可我什麼都沒有,我從小和母妃在宮里相依為命,求求您疼惜我一回吧,我不能和母妃分開!”
皇帝手撐著額頭,實在厭煩人的哭聲。
“你走后,朕會好好待你母妃的,先將的位份晉到昭儀。”
昭儀,是九嬪之首,位份僅次于皇后。
班人泣不聲:“我本就是浣局宮出生,怎敢奢求昭儀之位?我只求兒能夠留下。”
皇帝置若罔聞,他選丹城公主自有他的道理。
丹城公主格溫順,母家卑微,無權無勢,而又極其依賴班人,到時候,皇帝可以用班人來拿丹城公主,讓好好履行和親的義務,不許造次。
至于其他幾個兒,要麼是母家家世太高、要麼是子頑劣,都不在皇帝的考慮之中。
皇帝對班人道:“你說自己是宮出生,那朕便將你父兄一家,都提進朝堂,加進爵好了,至于你的兒子,六皇子——”
“若丹城答應和親,朕就將你送去六皇子的藩地,讓你母子二人團聚,怎麼樣?”
班人呼吸一滯,一張一合,向皇帝。
丹城公主握住母親的袖子,道:“不行的……”
皇帝走下臺階,手搭在肩膀上,“丹城,你的嫁妝朕已經備下,朕會將你會風風嫁出去,你作為和親公主,為大昭和北涼兩國的友誼做出你的一份貢獻,史也會將你的名字記青史。”
丹城公主用力推搡班人,見班人無于衷,只訥訥地看著。
丹城公主哀哀楚楚,仰面哭道:“父皇,北涼要的是貞妹妹,群臣上書也是要貞去嫁,可你為何一定要推我出去?”
“您一直在包庇貞,哪怕外面出了那樣大的事,您都沒有責罰一下,為何這樣偏心……”
皇帝最聽不慣的就是這句話,心生煩躁。
“朕偏心一下怎麼了?五個手指也有長短。”
前夜太子一走,今早朝堂上便開始蠢蠢。
各路不知從哪里來的牛馬,全都上表,請求陛下將貞公主送去和親。
民間坊間,也都是貞公主行為不端的言論。
皇帝知曉當中定是有人推波助瀾,然而他能下十個人的言論,卻不下百個人的。
甚至太子最初的東宮藏一事,也被外界拿出來詬病,稱是太子失德,包藏皇妹,二人之間關系早就有跡可循。
也好在太子帶兵,親自南下,在前線作戰,眾臣自然也不敢背后太過分地議論太子,便都只將矛頭對準貞公主。
所以今早,皇帝面對眾臣上書,實在力不從心,決心得快點,將和親一事給辦妥了。
皇帝將袖子從手中出,道:“你和你妹妹從小關系最好,你替嫁一回,朕補償你,不行嗎?”
“不一樣的……”
丹城眼中亮漸漸暗淡了下去,“我是喜歡妹妹,也真心待,可我不能給替嫁。”
“休要再說,此事已經定下!”皇帝怒斥,“半個月之后,北涼王子離開之日,便是你出發去北涼之時!”
丹城公主瞳孔一張:“半個月?”
皇帝不耐煩,高聲喚侍衛進來,“將公主帶下去——”
侍衛們應聲進來,這時,皇帝抬頭,見帷帳后繞出來了一個子。
不是旁人,正是姜玉。
二人對視,姜玉移開目,看向丹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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