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呵了聲：“自如此，尚且只牽掛他人。”

青葉垂眸不語。

魏明在旁問道：“永安侯可見好些了？”

青葉回想方才楊儀竟不想讓宮再給推拿之事，哪里有什麼見好。

但這些話卻不能直接跟皇帝說，微笑道：“方才見了俞侍郎，神卻好了些，說了足有一刻鐘的話，照這樣，一定會越發好起來。”

這話皇帝果然聽，哼道：“但愿吧。”

在外說了幾句，皇帝到了里間。

先前青葉突然離開，楊儀便猜到幾分，只不過方才跟俞星臣說了那會兒，有些乏神。

皇帝進來的時候，楊儀正喝了藥，朦朦朧朧似睡非睡。

兩名宮替把腳放下，正整理被褥，皇帝一抬手。

他自己走到楊儀的邊上，著纖細的腳踝，出手去。

皇帝的手在的腳踝上輕輕地一握，眼睛看向楊儀。卻見依舊閉著雙眼，毫無反應。

皇帝心中一嘆，慢慢地把手撤了回來。

魏明見狀，不等江太監如何，自己上前，輕手輕腳地仔細把被子整理妥當。

楊儀雖看似是睡著，其實是因為過于虛弱，半是昏睡了片刻。

很快醒了來，鼻端便嗅到了一摻雜著龍涎香的氣息。

“皇上？”楊儀低聲喚，試圖起。

一只手探過來扶起來。

起初以為是魏公公，覺鼻端的龍涎香氣味更盛了，才知道是皇帝。

“多謝皇上。”向后仰了仰子，似想閃避。

皇帝凝視著無神的眸子，頭一次竟然有些失語了。

魏明過來扶住，請皇帝重新落座。

楊儀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覺他似乎離自己遠了些，才松了口氣。

“我、我先前正也有事想要求皇上……”定神，垂眸道，“皇上雖是好意，但我在宮，到底于禮不合，我想……”

“你離開這里，又要去哪兒？”

楊儀沉默片刻，說道：“我、微臣……”

“既然還沒想好，那就在這里吧，這里至沒有大風大雨，還有人能夠好好地照看你，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只管說，若嫌伺候的不好，自然換好的來。宮里的人著你挑。”

楊儀一急，卻擔心皇帝會遷怒伺候的宮侍，忙道：“不是，他們都很好，只是我的形……”

“你也會好。”皇帝沒等說完，直接打斷了道：“朕就不信了。你能醫遍天下人，偏你自己不行。”

楊儀聽出他的聲音里出幾分慍怒，便不再言語。

魏明小聲提醒皇帝：“皇上的龍方愈，可千萬不要再怒啊。”

皇帝著楊儀，忽然擺擺手。

魏明一怔，然后看向江公公，于是眾人悄然退后。

殿只剩下了皇帝跟楊儀兩個。

楊儀渾然不知，只覺周圍好像更安靜了幾分。

半晌，才聽皇帝說道：“你可知道給你服用的那顆藥丸，是從何而來？”

楊儀微微側頭，想聽的更明白些，聞言遲疑道：“臣不知。”

皇帝道：“那個，是濟翁留下的東西。”

楊儀愕然：“是我外祖父？”

皇帝輕哼了聲，道：“朕跟濟翁，自然是有些許際的，所以先前才把他的書給了你……”皇帝的眼神變化，仿佛也有幾分惘然之。

楊儀屏息。皇帝看向，繼續說道：“那顆金丹，是濟翁所制，藏于宮中，他當初曾說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這種藥，總有其毒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用之。”

他的目在楊儀的雙眼以及上掃過，又道：“當然，也許是因為你質弱的原因……你學醫，我想你比朕更清楚這種藥的藥，只要保住了本，自然慢慢地恢復不在話下。”

楊儀問：“皇上……跟我外祖父是、是什麼際？”

皇帝一笑，道：“濟翁于朕而言，大概、算是亦師亦友吧。”

楊儀驚愕：“亦師亦友？”

皇帝卻打住了，只道：“事過去太久了，幾乎有些不太記得，你若還想聽，等朕再想一想，回頭再給你講。”

楊儀愣住。

皇帝道：“所以，你且安心養在宮，知道嗎？”

楊儀遲疑了會兒：“皇上，可不可以……跟我說一句實話。”

“什麼？”

“十七，現在怎樣？”

皇帝本來以為會問濟翁的事，或許還有別的他不愿意提及的。誰知道竟又問起了薛放。

“俞侍郎不是告訴你了麼？”

楊儀啞然，一笑：“俞侍郎只怕不想我擔心。”

皇帝俞星臣來，是讓安心，沒想到竟這樣敏銳。

“他已經離開了定北城。”

“什麼？”楊儀雙手撐著床褥，陡然變。

皇帝淡淡道：“朕削了他的督軍之職。”

“為何？”楊儀著急，看不見皇帝，張皇無措，只著急說道：“皇上難道不知道，這一次跟北原之戰，他、他幾乎……”

“朕知道，”皇帝欠，抬手在肩頭輕輕地摁落，道：“他是有功，但也有過。”

“什麼過？”

皇帝沒有出聲。

楊儀腦中急轉：“難道是、是駕親征？這件事是我想出來的……而且當時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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