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結束，謝時暖在頭等艙落座，看著懸窗外的景，地面人員正在運送行李，而正在離開京市。

“就那麼舍不得？”

“舍不得。”謝時暖沒回頭，“我的家人都在這里。”

“包括沈牧野嗎？”

“包括。”

劉斯年笑了一聲，忽地手住了的下顎，迫使轉頭。

“你真殘忍。”

謝時暖看著他：“我沒你，是你選的。”

“拿我的話來堵我，謝時暖，你以前不會這樣刻薄。”劉斯年垂了眼，“歸究底，我做錯了什麼？”

“……”

“被謝玫生下來是我的錯？還是……帶你去看真相是我的錯？”

謝時暖堅定的眸一瞬破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斯年的手沿著的手臂下落，落到腹前，目也落了下來。

“謝時暖，沈敘白也好沈牧野也罷，沒有一個比我遇見你更早，也沒有一個比我和你關系更近，他們都有機會，我不能有嗎？”

“斯年……”

“你不能這麼不公平，搶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又要搶走我的機會。”

謝時暖繃，劉斯年樣子古怪，那冰涼的目像是要把的肚子出一個，悄然抱臂，試圖抵擋，不想，男人眼波一轉，輕巧的到一旁。

他出安全帶，繞過的，耐著心的調整松，最后，扣好。

“飛機馬上起飛，注意安全。”

言罷，他坐了回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謝時暖兀自張了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同時，飛機開始行駛，接著，在震中飛升。

靠著椅背著攀升的沖擊。

想沈牧野了。

給他吃下的安眠藥安全系數高就是效果普通，不能讓他躺太久，得掐著時間喂給他，算一算，現在他多半是醒了。

的手機里一定全是他的電話，又一次不告而別，他一定氣壞了。

謝時暖閉上眼。

希他能有耐心看完給他留的東西，至，聽一聽的解釋，不會那麼傷心。

……

沈牧野沒有立刻點開視頻，他先和孫姐說晚點吃飯，然后走進書房。

僅剩的理智在門關上的一刻崩塌，再也挪不一步。

于是，他站在門口點開了視頻。

謝時暖穿了一條彩虹，明顯是洗漱過后，頭發還有些。

看著鏡頭深吸了口氣。

“阿野，抱歉，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別，但沒辦法，接下來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需要我去做，這件事你幫不了我，或者說你替代不了我。”抿，“你說得對，我確實沒辦法遵照我媽的愿放下一切不管，我越是告訴自己要放下，越是放不下，夢里都是從前，那些人的臉，那些蛛馬跡，每天都圍繞著我，只要一閉眼，我就能看到，我要不了了。”

“即便沒有緣關系，謝駿和廖紅娟也是我的父母，我了他們的和照顧，就有責任替他們冤，替他們……還債……”低下頭，不敢看鏡頭，“而劉斯年就是那個債。”

沈牧野的下頜線咬，他幾乎已經知道要說什麼。

“他不是劉貴河的親兒子，但他也不是周興的腹子，他確確實實晚了我兩年出生，我一度疑，這樣的世至多和謝駿有關，和我有什麼關系，直到那天，我想起了小時候，我遇見過他，在我爸死前的那一個月里，他在京市。”

謝時暖眨了一下眼，“在給你做晚餐的那個晚上，我有了一個念頭，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了，只有這一個答案了。”

沈牧野有一秒的愣神，但下一秒，他也明白了。

“如果我想的沒錯，那麼我們確實大有關系，這是一筆貨真價實的債，這筆債送走了謝玫，害死了我爸，甚至困死了我媽，它必須結束，只能由我結束。”

吸了吸鼻子，啞聲道，“除此之外，我還想要找到劉貴河，拿到我爸死亡的真相，時過境遷，要想他伏法，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劉家，親手把他揪出來，我知道你一定會罵我笨罵我蠢，但阿野，算了，或許你不想聽我你阿野了，你一定氣壞了……”

謝時暖慢慢抬頭，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沈牧野，這幾天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等你等陸組長，正義總會降臨，你們不會讓劉貴河跑掉，我相信。但直到你帶我回胭脂巷，我坐在那張油皮沙發上，環顧著那些過往，我突然有了決定，劉貴河或許終有一天能夠伏法，劉斯年或許終有一天能想開，但在此之前，這個死結會一直存在，它已經帶走了太多人，造了太多悲劇，我不要讓它尾隨我，進我們的新家，再釀不能挽回的災難。”

“我要清清爽爽的和你在一起，謝家的恩怨，就讓我這個謝家人來終結。”

說到這里，終于緩了一口氣，抬手抹去眼淚。

“可如果我坦白告訴你，你一定不會同意，所以我只能……”

“給我吃安眠藥。”

“給你吃安眠藥。”

視頻外男一同發聲，聲抖，男聲沙啞。

“你醒來后，我大概已經離開京市，我和劉斯年做了一個為期九天的易，聽他的意思是要帶我去江市，但他的話不可信，如果你要找我，千萬先保護好自己。不要擔心我，因為那些陳年糾葛，他應當不會傷害我。”驟然低聲，“如果……如果，你已經恨我，不想再理我，那、那也沒關系，等我。”

乞求般著鏡頭。

“等我九天后回來找你，好不好？”

視頻到此結束，定格在謝時暖凄然的面容上。

沈牧野的膛劇烈的起伏，心底燒起一把火，把五臟六腑都燒穿，燒灰，恨不能燒到天上去。

他冷笑，笑了兩聲后戛然而止，接著一拳捶到墻壁上。

咚的一聲，又重又沉。

他咬著牙，切齒的恨從火里燃起。

“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把我扔到一邊。”他呵呵了兩聲，“好樣的，謝時暖。”

睡完了就跑，當他沈牧野是什麼？鴨子還是按棒？

說得好聽，要清清爽爽和他在一起，要親手終結一切，以為自己是誰，三頭六臂的哪吒？還是鬧天宮的孫悟空？

一個哭又心的笨蛋，人家一點恩惠就恨不得十倍回報，傻的出奇，謝駿和廖紅娟養是有恩，但帶給他們的天倫之樂不是報答嗎？怎麼就必須來還債？

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的傻瓜，還以為自己能和劉斯年那種了的壞蛋一較高下？！

沈牧野來回的踱著步，他將那視頻反復看了兩遍。

等？

居然好意思讓他等？

他沈牧野的字典里從來沒有等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