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後初霽 下周得打結婚證。

宋霽禮送陳橙到屋，又讓服務員把飯菜全部挪進屋。

安頓好了，才出門應付多事的好友。

門合上，宋霽禮那點難得裝出來的溫和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倦淡。

方修齊也不敢嬉皮笑臉，活了一下肩膀，悄悄直腰，仿佛害怕被訓的新兵蛋子。

心想，要不還是把陳橙回來好了。

“呱噪啊。”宋霽禮語調稍拉長，不鹹不淡，卻聽得人心驚跳。

方修齊討好笑：“二叔，我就是開個玩笑。”

能屈能，立馬俯首做小。

“知道叔了？”宋霽禮輕嗤一聲。

“雖然我倆關系不錯，但我心裏沒忘記咱們祖輩上是有關系的。”方修齊套近乎。

下一秒，方修齊到前口袋一空。

宋霽禮低頭從煙盒裏銜出一煙，叼在裏，接著又把煙盒甩回去。

方修齊出火機遞過去，宋霽禮擺手拒絕，拿出自己帶上的打火機，護著火點燃，了一口。

“說話也不看場合。”宋霽禮想到了陳橙還在，又將煙摁在煙灰缸裏。

方修齊不明所以，怎麽才一口酒摁滅，心想是不慣？

不過也不奇怪，宋霽禮的那款市面上都買不到，是煙草局特供的。

宋霽禮下一句話顛覆了他。

“以後別在你嬸嬸面前煙，聞不慣。”他說。

方修齊傻住。

拜托大哥，他沒煙吧？剛才的是他吧！

這都不重要，方修齊注意力全落在宋霽禮對陳橙的稱呼。

“二叔，玩真的啊？”

嬸嬸都讓上來了。

宋霽禮淡淡瞥過一眼：“不然我閑得慌，去搶婚？”

方修齊一直以為宋霽禮是為了能被宋家看重，所以才聽從安排，答應商業聯姻。

“我記得那天相親宴，你是回去走個過場吧……”方修齊記得一清二楚。

那一周幾人在宋霽禮的莊園度假，家裏來人通知他回去參加相親宴，他眼皮都沒擡一下，後來是聽說宋燁然和白月友正在熱，才好奇他被安排相親會是什麽反應，便回家湊熱鬧了。

宋霽禮懶懶地擡起眼皮：“嗯。”

嗯？

嗯是什麽意思？

“二叔，你肯定有難言之，老爺子就打擊你，你為了分家産一直在努力，兄弟們都理解的！”方修齊拍脯，一副我懂你的模樣。

宋霽禮蹙眉。

是哪說得不清楚，怎麽都認為他是不得已才聽從家裏安排？

“廢話說完了？”

宋霽禮眼神好像在說可以滾了。

方修齊流出同的目：“二叔有事找我，下個月我就回江都。”

宋霽禮實在不了方修齊自作多，起幹淨的煙灰缸。

“我滾，馬上、現在、立刻滾！”方修齊相信宋霽禮是真的能把煙灰缸砸過來，麻溜地跑了。

宋霽禮懶聲道：“過來。”

躲在石墩後的方修齊不想過去，又不能不過去，一副視死如歸的眼神，蝸牛慢移。

宋霽禮指了指屋門：“下次什麽？”

方修齊立馬狗說：　“二嬸，我知道的！”

宋霽禮放下價值不菲的陶瓷煙灰缸，拍了拍手，瞅見有折痕的角，拍了拍，確認儀容儀表沒問題了，才轉回屋。

方修齊見狀，趁機拔狂奔，不敢再逗留一秒。

這隔音好，陳橙聽不見外面的對話，也沒有聽的習慣，如果能讓聽，宋霽禮就不會特地送到屋裏。

門推開，陳橙看過去，停下作兩秒，繼續細嚼慢咽，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任何不禮貌的聲響。

宋霽禮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拉了把凳子，坐在陳橙斜對面，就看著吃。

幾分鐘後，陳橙到不自在，放下筷子。

“再吃點，不看你。”宋霽禮給盛湯。

陳橙覺臊得慌，不想被小瞧，強壯淡定，指向想喝的湯，示意他。

宋霽禮大概能頭陳橙的口味。

重口，喜辣，喜歡豆質類食，不吃胡蘿蔔，不吃蔥花和香菜。

還有一個壞習慣，吃東西總喜歡留半口。

半口湯、半口水、半口飯，就是沒有碗見底。

陳橙吃飽了放筷，乖乖地坐著，沒有任何不耐，眨眼睛等待。

“飽了？”宋霽禮問。

陳橙點頭。

宋霽禮好奇問：“你該不會吃飽都不說，一直坐到大家離席？”

陳橙想了會兒，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輸。

「我不會說，也不想突然打斷大家用餐的興致。」

「這是極況，母親諒我，我都是自己用餐，很和他們同席。」

宋霽禮看到這有些不忍心。

但陳橙對此沒有太多緒波，不像是不在意的那種坦然，更像是曾經在意過，但如今早已釋懷。

“以後要是和其他人吃飯，想離席和我說一聲就好。”宋霽禮頓了下又說，“不說也行，直接走，反正也沒人敢多說什麽。”

誰多他就解決誰，不是難事。

陳橙忽然覺得宋霽禮是，還算好心。

結束晚餐，宋霽禮開車送陳橙回家，順帶和說兩家商量好的事。

“什麽時候搬看你的意思，但下周得打結婚證。”

“其他有異議的，你可以提。”

陳橙做好聽他長篇大論的準備，快到家了，他也只說了這兩句話。

這就沒了？

管家和說的不一樣啊。

畢竟是兩家聯姻，婚前肯定得簽一些協議，例如財産的劃分。

就算收到宋霽禮代理律師的電話和聊婚後財産也很正常。

不談才奇怪。

陳橙下了車，宋霽禮準備發車，上前拍了拍車窗。

宋霽禮降下車窗，低頭問：“落東西了？”

陳橙將打好字的手機遞給他。

宋霽禮接下，快速掃過。

問：「你不需要做財産公證，還有財産劃分？」

“做了。”宋霽禮答得飛快。

陳橙雙手朝上，擡了擡，表示自己沒收到。

“明天讓律師寄給你。”宋霽禮又垂眸看了眼的手機。

陳橙拿回手機，沒有再多問，他說安排好了，那肯定沒問題。

很難相信某個人，宋霽禮做事卻令莫名到安心。

等到進屋，門外包黃的車才開走。

出了沈家大門，宋霽禮將車停在別墅小區路邊。

掏出手機，點開最近聯系人。

宋霽禮：【你哥車子的太惡心了。】

今天看到陳橙微妙的表，他就後悔相信他們說這個是生見了都得死去活來的車子。

簡直敗壞他在陳橙眼中的形象。

對面回複飛快，看樣子并不忙。

陳時琟：【你來京北了？】

宋霽禮：【嗯，聚一聚？】

陳時琟：【我在江都。】

宋霽禮：【……】

陳時琟又說：【你和我哥不是臭味相投？】

宋霽禮用盡力氣撇清關系：【別說啊，我和他不是一個眼。】

陳時琟：【你從良了？】

宋霽禮罵了句真毒，辯駁道：【你用詞能不能溫和一些？就你還外，是不是吵架的磋商才派你。】

陳時琟：【你怎麽知道？】

宋霽禮：【……】

懶得和陳時琟扯皮條，要到陳時琟哥哥的住址，發了句謝了，丟開手機，啓車子趕往目的地。

-

陳橙洗完澡躺下，打開手機查看郵箱，刷新幾次沒期盼的郵件。

略微到失。

思索許久。

陳橙給畫廊老板發去消息。

陳橙忐忑發去消息：【喬總，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

畫廊老板爽快道：【你說！你也別和我客氣，什麽您不您的，得我心裏不自在，我小雨或者俏雨就好，我倆差不了幾歲。】

隔著屏幕聊天無法對方心，但陳橙讀完這段話，可以腦補喬俏雨的語氣，放輕松許多：【想問問你，你有江都大學油畫系周教授的聯系方式嗎？】

喬俏雨：【你說周老啊，聯系方式我是有的，你找他什麽事？我直接幫你說就好，我和他合作幾次，算老人了。】

柳暗花明，陳橙打字速度都變快了：【其實我想跟他學習一段時間，聽說他最近開了研學班，想參加。】

喬俏雨：【簡單。】

喬俏雨又說：【忙我是可以幫，但是周老這人古怪，可能會提一些要求，這我就幫不了了。】

陳橙只需要一個機會，堅定說：【我可以的！】

過了兩分鐘，喬俏雨那邊又說：【我呢……也有個小要求。】

陳橙：【你說。】

喬俏雨：【你的畫我真的很喜歡，能不能掛我們畫廊展出？】

陳橙犯難。

畫風很明顯，擔心會被認識的人知道。

喬俏雨像是有知一般，說道：【其實也不用怕被知道，你起個筆名就好，我這人嚴實，保證沒有任何人知道。】

陳橙說不心是假的。

哪個畫畫的不期待自己的畫作能在畫廊展出。

陳橙：【可以。】

喬俏雨開心得不行，發來語音：“那就說好了啊，你還在江都嗎？哦！聽說你回京北了，我周末也沒事，飛去找你當面聊怎麽樣？”

陳橙：【我……可能很快去江都，我們江都再見吧。】

結婚的事定了，大概率下個月就會離開京北。

喬俏雨驚訝：“你和宋家的婚事定下了？”

陳橙雖然和喬俏雨相識不久，也就是畫廊幾面之緣，但很聊得來，也沒瞞到江都是為了相親。

【嗯，定下了。】

喬俏雨：【宋二叔？】

陳橙：【嗯，你們都他二叔？】

喬俏雨：【是啊，宋家可是江都的老錢，底厚著呢，他輩分也大，雖然年輕，輩分可以和我公公平起平坐，以後你就知道了。】

中間喬俏雨著回複了周教授的事：【電話給你，明天十點後你空和他聯系一下。】

喬俏雨又聊回來：【宋霽禮也不賴，他人吧，怎麽說呢……】

陳橙複制周教授的聯系方式，保存到便簽。

後臺程序，點擊進。

便簽停留在最後使用的頁面。

上面是今晚打給宋霽禮的話，讀到最後一句話，心髒收。

「好夢，橘子小姐。」

不是寫的，那就是今晚過手機的宋霽禮寫的。

也只有他會起一些奇怪的稱呼給。

陳橙恍惚，切回微信。

喬俏雨發來最新消息：【難以捉，總是嬉皮笑臉的樣，難猜是真心還是起玩心。】

陳橙選了後者。

可能宋霽禮和很多人一樣，覺得這個小啞好玩的，想逗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