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雖然面無波瀾，可他的眼神卻眼可見地暗了一瞬。

喬心里微沉，聲音下意識拔高：“方思，方海薇可是你妹妹。”

方思扭過頭，避開喬的目，抿一條線，角了好幾下。

半晌，他才冷靜，側眼睥睨喬，幽幽道：“喬小姐想不想看看你妹妹的好東西啊？”

雖然語氣輕浮猥瑣，卻依舊有掩蓋不住心虛和張。

方思已經知道林瑤是喬的妹妹了。

看來他離開京都的這些日子，沒在背后調查喬。

“方思。”喬咬牙，“如果你敢，我絕不會放過你。”

便是喬用了最兇狠的語氣，卻依舊出無法遮掩的蒼白。

方家村那麼嚴重的事，蕭妄那麼妙的布局，卻依舊讓方思輕松逃。

一個手無縛之力的人，現在還被困在警局，又能把方思怎麼樣呢？

不僅喬這麼想，方思顯然也這樣想。

他笑得毫不掩飾：“喬小姐，看來你還是沒學會怎麼和我相。”

方思雙手撐住拐杖，昂首站在喬面前，拐杖在地上輕磕兩下：“要想我不把那種視頻發出去也可以。”

他略斂眼皮，看著面前的地板，張了張，聲音輕飄飄的，卻字字清晰：“跪下，求我。”

喬仰著頭，好看的薄抿一條線，角不控地略略抖，眼睛里滿是倔強。

兩人對視幾秒。

方思不屑地癟：“其實我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以喬小姐的格，不會愿意這麼做。那我就當做你同意我的辦法了。”

說罷，他轉要走。

喬一點也不懷疑，只要方思走出這扇門，一定會把他手里的東西曝出去。

眼看方思快要走到門口，喬聲道：“等……等等。”

方思在門口站定，也不回頭，悶騰騰地嗯了聲。

語調上揚，帶著明晃晃的嘲諷。

喬咬，盯著方思的背影，看了許久才輕聲詢問：“是不是只要我肯……”

‘跪下’兩個字始終沒能說出口。

“你就不會把瑤瑤的視頻發出去？”

方思側過頭，眉角飛揚，眼中皆是得意：“那是當然。我方思這輩子什麼事都做過，唯獨沒有騙過人。”

方思的視線往喬腳下移：“只要你跪下求我，我答應你，絕不會再把林瑤的視頻發出去。哦，對了。”

他拿出手機，攝像頭沖著喬晃兩下：“不過，為了紀念這歷史的一刻，我需要拍照。喬小姐妹心切，應該不會介意吧？”

方思哪里是詢問喬的意見？

他分明是在擺弄喬最后的自尊。

喬沒有不同意的底氣。

只能選擇忽視方思的問題。

吱呀——

喬推開椅子，慢慢起。

一手搭上椅子扶手，另一只手垂在前。

雙止不住打，渾發抖。

那是喬所剩不多的自尊。

可是，自從父母離世，被喬家收養，之后又被當做玩送給蕭晚寧。

被蕭晚寧蒙騙了那麼久，就在以為命運終究待不薄，讓蕭妄來到邊時，的希卻再次落空。

回顧過去種種，喬的自尊早就被踩踏得麻麻，吞得干干凈凈，一都不剩。

如果能用最后的尊嚴，換回瑤瑤地下安寧，又何嘗不可呢？

思及此，喬膝蓋彎了！

與此同時，方思的攝像頭亮了。

砰——

詢問室的門被一把推開。

刺眼的照進兩人正中。

方思下意識回頭看，喬的作也瞬間停下。

顧雪一手推門，另一只手抵著門框。

昨天那個男警察站在顧雪后滿臉難堪，手想拉。

顧雪子微扭，不著痕跡躲開男警察的手。

角噙起一抹笑，可眼中卻不見毫笑意，冷冰冰地掃向方思：“方先生，您怎麼在這？”

方思不悅地收回視線，沒回答顧雪的話，冷漠地看向喬：“喬小姐，繼續。”

顧雪快步上前，站在喬和方思中間，隔開兩人。

聲音很沉，明顯帶著不滿：“方先生，這里是詢問室，沒有證件不能進。請您出去。”

顧雪每個字都說得很客氣，卻又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方思眉角微挑，掃了顧雪一眼，轉頭看向門口的男警察。

他剛要開口，顧雪已經搶在他面前道：“程哥，送方先生出去。”

赤地逐客令。

方思額角青筋暴跳，掀起眼皮，怒向顧雪。

卻見顧雪面不改，只側首沖著后墻角的監控揚了揚下：“方先生，不要讓我難做。”

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如果方思不離開，不排除顧雪會對他使用強制措施。

“方先生。”程哥垂著角，滿臉難為地上前，“顧警已經把警局所有的監控都打開了。”

原來方思來之前，監控已經關了。

難怪他剛才那麼肆無忌憚。

程哥的話算是變相給方思提了醒。

若是繼續糾纏下去，一旦被監控捕捉到什麼，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你……”方思冷笑指著顧雪的鼻尖，“很好。”

顧雪毫無畏懼，迎上方思視線：“方先生客氣了。我只做我分的工作。程哥，請方先生離開。”

重復完最后一句話，扭頭看向喬，不再理會方思。

直到程哥帶著方思離開，顧雪才盯著喬無奈嘆氣：“你怎麼這麼傻，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喬垂著腦袋，子抖得厲害，眼淚也奪眶而出：“我妹妹……”

嚨瘋狂滾，手指哆嗦：“已經沒了，我……我不想……”

喬泣不聲，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顧雪忙按著的肩膀，讓坐好，手掌在背后上下挲：“別哭了。”

不勸還好，一勸，喬卻哭得更厲害。

“喬小姐。”顧雪低聲音，“你相信我，方思囂張不了多久。”

喬一怔，紅腫的眼睛向顧雪：“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雪難為地不知如何解釋：“總之，你不要再見他，也別信他說的話。我保證，你很快就會看到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