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渾發涼，抖著握住林瑤的手。

“瑤瑤。”喬聽到自己干的聲音，啞得已經不像樣子，“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喬單手捂住林瑤的傷口，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個不停。

泣著看向唐寅：“快，抱起來，去檢查區。”

今天剛到的檢查品，足以支撐做一個小型外科手。

唐寅沒有。

他捧起林瑤的臉，手指在蒼白的臉上映出一道鮮紅：“不用了。”

“唐寅，你在說什麼！”喬怒斥，“有我在，瑤瑤不會有事。快，送去檢查區。”

說著，喬想自己抱林瑤。

的手才到林瑤腰下，滿是鮮的手無力地搭在喬手腕上。

林瑤面無，蒼白得幾乎看不到，可那雙眼睛卻格外晶亮。

目不轉睛地著喬，薄抿一條線，微微搖頭：“姐姐，不用了。”

居然和唐寅說了一樣的話。

林瑤垂眼，視線落在滿是污的肚子上。

不知想到了什麼，角一勾，竟笑了起來：“還好沒有把他也生下來。”

林瑤用盡所有力氣，輕喬手腕：“姐姐，這樣就很好。”

“如果真得離開這里，生下這個孩子，我才不知道該如何茍延殘地活下去。”

林瑤空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天。

一開一合，低聲怯嚅：“好久沒看到這麼藍的天了，以后也看不到了。真好。”

對林瑤而言，死是最簡單，最解的事。

已經數不清過去的這些年，每天要祈禱多次，只希老天爺能讓活一天，再活一天。

喬再也繃不住。

俯在林瑤上，放聲痛哭：“瑤瑤，我求你，別放棄。”

才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又要面臨生離死別。

喬不知道該怎麼接，也接不了。

林瑤別過頭，挲著喬的臉，聲音很輕：“姐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村里的人已經發現了人，很快就會有人追出來。”

“你快走。”

喬不停搖頭，哭得肝腸寸斷，不肯起。

“唐寅。”林瑤扭頭看著唐寅，“帶姐姐走。”

啪嗒--

一滴淚落在林瑤手背。

唐寅垂著頭，一縷黑發遮在眼前，讓人看不清他通紅的雙眼。

他聲音模糊不清：“我說過，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林瑤居然笑了。

笑得釋懷。

笑得溫暖。

“那是以前。”握著喬和唐寅的手，將兩人的手疊放在一起，“現在你要幫我保護我姐姐離開這里。唐寅，你可以答應我嗎？”

唐寅手指蜷，小臂打，想要手。

“唐寅。”林瑤聲音提高了些，嚨里的鮮直往外冒。

忍不住咳嗽幾聲，重復剛才的話：“可以嗎？”

遠山坡上人頭約攢。

有人高喊著唐寅的名字。

看來，方先生等人已經在找人了。

林瑤著急起來，咳嗽更急，本就沒有的臉更是蒼白如紙：“唐寅！求你，答應我。”

“唐寅？”阿從村口方向跑進來，后還跟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黑人，“你們怎麼還在這里？”

山坡上的人越來越近。

“唐寅！”阿提高聲音，“快帶喬小姐走。時間要到了。”

見唐寅不，阿上前扯住他的胳膊，死力想拉他起來。

林瑤吊著的最后一口氣終于滅了。

閉眼前還在叮囑唐寅：“帶姐姐走。”

沾滿鮮的手從唐寅掌心落。

唐寅再也無法忍：“瑤瑤！”

凄厲的聲響徹方家村。

山坡上的人影停了幾秒，隨后立即往村口方向狂奔而來。

“唐寅！”阿急得抬手一掌，“再不走，真得來不及了。”

唐寅雙眼紅，往山坡的方向掃了眼，咬牙對阿道：“蕭妄還在村里。”

“放心。”阿看向喬，“喬小姐，村口有車，你們快走。”

喬哪里肯走？

跪在林瑤尸首邊，不可置信地抱著：“瑤瑤，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喬。”唐寅緩緩起，抓住喬的胳膊，“我送你走。”

“我不走！”

不可能把林瑤扔在這里。

“他們在那！”

山坡上沖在最前面的人，聲音幾乎就在耳邊。

阿帶人迎上前。

兩伙人很快戰。

唐寅不由分說，一手拽起喬，一手拉著往方家村外沖。

即便是拉著兩個人，他也速度飛快。

喬距離林瑤越來越遠，最后眼睜睜看著消失在視線中。

等再回過神，人已經被塞進一輛卡車里。

雙麻木，上每一塊都在抖。

唐寅坐在邊，紅的雙眼已恢復往日深不見底的沉。

“山腳停車。”

司機啊了聲：“唐先生，小七爺吩咐，直接送你們回京都。”

唐寅沒回答司機的話，轉頭看向喬：“就給你。我不能把林瑤放在那里。還有蕭晚寧。”

剛才在混中，他們誰也沒注意到蕭晚寧什麼時候溜走了。

此時也不知蕭晚寧究竟是尋了其他方式離開方家村，還是又回去了。

他手上沾著林瑤的命，唐寅絕不會縱容他逍遙法外。

一只小手膽怯地握住喬的胳膊。

扭過頭，對上通紅的雙眼。

是林瑤的孩子。

也是喬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放心。”喬環住的肩膀，將抱進懷中，“我會照顧好。”

很快，車下山了。

司機在路邊一停車，唐寅立即跳了下去。

關門前，他看著喬，突然出意味深長的笑：“以前瑤瑤說過，這輩子沒法離開方家村，只有一個心愿，希姐姐可以好好活下去。”

砰--

車門關閉。

喬眼淚決堤，環著的手臂不停哆嗦。

懷里的小家伙昂起頭，小手不停在喬臉上蹭：“林姐姐，不哭。”

聽到林瑤喬姐姐，知道也姓林，所以像喚林瑤那樣喚喬。

喬深呼吸，垂首捧住的小臉，輕聲道：“，以后我媽媽。”

一個姨媽半個媽。

林瑤沒了。

，就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