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人一走韓昭就派人去查了緣由。

看著鏡子裏臉上淡去許多的青紫痕跡，韓昭沒好氣地趕走了幸災樂禍的章賢低低地咒罵出聲兒。他就弄不明白，周斯年這個人怎麽就這麽擰？什麽都不說上來就揍他，誰曉得夏暁是他的人啊！

不過既然知曉了夏暁是那假仙的妾韓昭也只好歇了獵豔的心思。

他韓昭為人是風流，不是下流。

夏暁後來幾日去韓家府上為韓羽授課，他都避了嫌地沒再旁聽。

……

幾日後，韓羽七歲生辰宴。

夏暁應約去參宴出乎意料的是韓昭說是小宴還真的是個十分小的宴。

就在韓家後院的列了二十來張席，不分男席。出席的除了幾個韓家自己人便就是慶府的府丞和當地有名的豪商。原以為就一個客，夏暁還想著喝杯酒水就走，沒想府丞與豪商們還攜妻過來。

韓家這般安排來客竟也好似這般認可了沒有人提出疑義。

夏暁蹙了蹙眉找了個角落坐下。不過依的相貌，想不引人注意很難。

此時，已有幾位幾位姑娘家在。姑娘們沒有單獨列席都是隨家中長輩坐在一的。此時個個妝點得致用心，好一派窈窕淑的打扮。

韓府的下人們穿梭其中，隨時伺候茶水點心。

自夏暁進來姑娘們便拿眼風兒悄地打量，有些敵意的樣子。

慶府這小地方八百年才來一個大人還是個後院沒主人的，打探到消息的家豪商之家搶著攀高枝兒尚且不夠分。這人一個寡婦杵這兒算個怎麽回事兒？有沒有自知之明？

不過，雖然如是想，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

夏家前些日子從一泥裏打滾的人家一躍了二品郡公之事，整個慶府衆所周知。來人看不慣夏暁也來參合一腳，卻也不輕易去招惹夏家人。姑娘們只暗地裏瞪著人，迎上夏暁視線時依舊會還以笑意。

夏暁不知們所想，喝著茶水靜靜等著開宴。

小地方也沒有其他消遣，一群人聚在一說些自個兒圈子裏的話，各自聊的盡興。夏暁融不進去，便打量起這後院的景致。

院子裏種了大片蒼翠的綠竹，有修剪得宜的花草。怪石，流水，點綴著斑斕的花草，相互輝映。微風徐來，吹得竹葉颯颯作響，清香滿鼻，十分宜人。

韓家的景致布置的很有些意境，看得出韓昭也是個雅人。

夏暁自在，暗地裏打量的人卻不自在起來。

一位著藕荷直裾的姑娘率先沉不住氣，手帕子掩在角挑了眼問夏暁，“你可是韓家小爺的樂理先生？”

夏暁一愣，沖點了點頭，“是呢，姑娘你是？”

“我乃城東許家嫡次，許扇。”姑娘上下斜了眼夏暁，斂下眼睫勾了勾，“聽說夏娘子你新寡？妹妹我就是有些不明白，夏娘子你怎地不在家為夫守節，跑來了韓家吃宴？”

話一落，在場說著悄悄話的姑娘們目一致轉了過來。

夏暁執盞的手一頓，擡眼看向了那許家姑娘。許扇挑著眉，迎上夏暁的目，毫不掩飾眼中的挑釁之意。

抿了抿角，夏暁心中略微膈應。

許扇母親見夏暁面不好看，蹙著眉扯了扯的胳膊，小聲斥了一句：“旁人都不多偏你耐不住子！”

“難道不是？”

許扇很不服氣，“這韓家小爺生辰圖個吉利，一個上帶著晦氣的寡婦來湊什麽熱鬧？真不懂規矩！”打扮的妖裏妖氣的，這是要勾引誰？

夏暁的臉黑了下來。

雖說原就想古代講究多，一個人來韓家不方便。不過礙于韓昭盛難卻，便沒能拒絕。夏暁也做好了有閑言碎語的準備，卻沒料到這些人當面就給難堪。

就是來吃個酒，礙著誰的事兒了？

“你誰說我新寡？”周斯年人追來了，夏暁當然不會認。

許扇見不認，捂輕輕嗤笑出聲兒：“外頭都傳遍了，夏家娘子，是還當旁人不知麽？”

夏暁眼一沉，脾氣蹭一下被激了起來。

“這等以訛傳訛之事，許姑娘也拿來說？”被人這般指著鼻子說，自然不會給好態度，“姑娘家家的，還是莫要人雲亦雲的碎為好！”

許扇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夏暁這麽一說，臉頓時漲得通紅。

旁邊許扇母親沒想到夏暁話會說得這麽重，本還覺得自己兒莽撞，現如今也沉了臉。

“我兒年歲小，夏娘子切莫惱怒……”

許扇母親可不許夏暁給閨扣上個長舌的名頭，冷冷盯著夏暁，拿著當家夫人的氣勢道：“夏娘子你上戴孝還來人家裏吃酒的，著實沒分寸沒規矩！我兒說話不中聽，卻也說得在理……”

夏暁呵地笑了，心裏啼笑皆非。

不輕不重地回了句：“許太太這般說，可真是寬以待己嚴以待人，你家姑娘張便呵斥旁人，如此教養，夏暁也是欽佩。”

此話一，在場之人哄笑了起來。

確實，這許家人還拿韓家這地兒當自家府上，做派確實可笑。

“夏家娘子！”

“便是你夏家一夜翻做了高，這底蘊也還沒養起來呢。夏娘子還是謙和些好！”許扇母親沒料到夏暁這般牙尖利，氣紅了臉：“我兒言行耿直了些，我不是已教訓過？你何必如此咄咄人！”

果真是有人就有是非，這許家太太擺明了就是不講理了，倒打一耙。

夏暁有些煩，早知道就不來了：“我不知你家姑娘是否耿直。但我今兒個就是拿腔拿調了，你待如何？我夏家就算底蘊還未養起來，如今也是有品級的家，你看得慣得認看不慣也得認。這般頤指氣使，是欺我夏家良善？”

許家太太嚨一滯，斥道：“你……仗勢欺人！”

夏暁點頭：“對，我就是。”

這般幹脆承認，許太太的臉瞬間漲豬肝。擡眸想找相的夫人幫個兒，眼神遞出去，愣是沒人接。

一直睜只眼閉只眼的許老爺適時扯了扯許家太太的袖，面上有些難堪，轉頭連忙跟夏暁道了對不住。

許太太揪了揪帕子，只好悻悻地閉了。

不遠閣樓上，韓昭雙手抱背靠在窗邊側臉眺列席這邊，突然連連嘆氣。章賢不解瞥了他一眼，見他還看著底下便疑地挑起了眉。

“主子在看什麽？”

韓昭沒理他，他合上扇子湊過去看，就聽韓昭又嘆了口氣嘟囔道：“真真是個有趣的人啊，哎呀，怎麽辦？放了好可惜……”

章賢：“……”

這是還沒被打夠！

“對了。”章賢也順勢靠在另一邊的窗子上，著扇柄敲了敲窗欞，“方才門房傳話兒來，說是周世子也來了。此時怕是到了二門了，主子您不去迎一下？”

韓昭角一收回了視線，轉過頭來臉上又青又白。

哼道：“他來做什麽！”

章賢自然知道兩人之間的司，前幾日韓昭的臉，可是十分好看呢。說來也慚愧，他家主子明明自小練武，偏就打不過周家看著十分文弱的那位：“世子……約是來領人的吧？”

他指了指下面的出現在竹林裏的白影，韓昭的臉更沉了。

周斯年這個人，長得真是太得天獨厚了。

只要他出現，總會其他人黯然失。夏暁看著從翠綠之中步履從容地走來的男人，耳邊清晰地聽見了吸氣和贊嘆聲。方才還或明或暗瞪著的姑娘們，此時都眼地看向了周斯年。

了額頭，重重籲出了一口氣。

突然發現，很生氣。

很久沒有在衆目之下目睹周斯年走來，夏暁都忘了他對子的吸引有多強。這般再次直面，夏暁發現，在幽州時很坦然的，現在不喜歡別人的眼睛落到周斯年上。

這麽一想，夏暁的臉冷淡了下來。

世子爺一眼便看到夏暁，徑自穿過了列席，走至的側坐下。

侍劍侍墨是一黑，面無表地跟在他後，順勢分立在兩人背後。

到夏暁的冷淡，周斯年蹙了蹙眉，心不是很好。但現如今他對著夏暁氣短，實在說不出頤指氣使的話。眼角的餘注意著夏暁，見不知在琢磨什麽，眉頭蹙的快擰一團。

下人奉上茶水，他瞥了眼夏暁，端起了手邊的茶便淺淺飲了一口。

夏暁幽幽道：“那是我喝過的……”

世子爺飲茶的作一滯，手指僵：“哦。”

頓了下，他自然地放開。

站在兩人後的侍劍侍墨兩人看著自家主子爺那通紅的耳尖兒，眼皮子跳了跳，心中無語凝噎。

旁人沒注意兩人的小作，見周斯年氣度不凡，忍不住湊過來打聽：“這位是？”

世子爺態度冷淡：“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