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桑笑應了,看著顧晞上了馬,轉進了屋。
……
飯后,顧晞去戶部之前,先去了明安宮。
顧瑾看到顧晞,手拿起案子一角的告,“你看到了?到陳州二百個大錢,隔天就能到,我都想把這一堆公文給這順風速遞了!”
顧瑾說著,笑起來。
“把鋪子開在了大理寺那座監獄隔壁,說是只花了二十兩銀子就買下了,鋪子前豎了桿子,只比東角樓略矮一點兒,掛了順風倆大字,半座城都能看到,招搖得很。”
顧晞坐到顧瑾旁邊,一連串的話里,帶著說不出的意味。
“有生意嗎?”顧瑾放下告,看著顧晞問道。
“我看看就走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中間,就潘定邦的小廝聽喜送了十幾封信過去,我看著黑馬和兩個新招的老帳房收好信才走的。”
“怎麼樣?”顧瑾饒有興致的問道。
“很有章法。收了信,先往簿子上登記,誰寄的,到哪里,然后用麻繩十字捆在信上,兩面漆封,寫著號的紙條一式兩份,一份用封漆和麻繩一起在信上,一份給了聽喜。
說是一年憑號可查,超過一年就不能再查了。
靠墻四個大柜子,寫著四個州,每個柜子又分格,看樣子,收了信,立刻就區分州府縣放好了。”顧晞看的仔細,說的也仔細。
“嗯。”顧瑾聽的笑起來,“這生意,收信這頭沒什麼,難在派信那頭,怎麼安排的?”
“聽說,頭一趟遞信,準備讓金去無為,黑馬去壽州,大常去穎州,自己看著陳州,兼管建樂城這邊。”
“嗯,建樂城這邊,你再挑個老管事兒,不用手進去,就是在旁邊看著。那些騎手,”
說到騎手兩個字,顧瑾忍不住笑,起的這名字,倒是切。
“還有馬匹馬夫,這一塊,讓致和留心一二,在理順之前,替看著點兒,不要出什麼岔子。”
“好!”顧晞爽快答應。
李桑的順風速遞鋪,新招的三十個騎手,連同照顧馬匹的十幾個馬夫,都是托他,他又給文順之,從退下來的軍卒中挑出來的。
……
這一天,除了潘定邦,文誠以及文順之的友支援信,其它的,順風速遞鋪只收了總共七封信,七封信三個州,加上那一堆友信,四個州齊齊全全都有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金和黑馬一人一匹馬,大常騎一匹牽一匹,出陳州門,南下而去。
李桑先往鋪子里看了一趟,帶著幾封信,趕往陳州。
往陳州的這幾封都是友信,都在淮城。
在淮城送信到家這事兒,李桑找的合作者,是藥婆行的頭兒聶婆子。
李桑到淮城外的遞鋪時,聶婆子已經長脖子等了大半天了。
“唉喲大掌柜來了!”
看到李桑直沖而來,聶婆子頓時眉開眼笑,連走帶跑迎上來。
“我今天趕早吃了飯,剛進午時就過來等著了。
先是大爺,那馬騎得,唉喲喲,快的一陣風一樣,換了馬就走了。
后頭是位黑臉大爺,那位爺那臉黑的,唉喲可是福相!
再后頭,說是姓常?常爺那膀,可不得了!天神下凡一樣!”
聶婆子不閑著,手腳更是利落,仰頭手,雖說夠不著,可照樣是一幅扶到了的模樣,扶下李桑,一個旋,提壺拿杯子,倒了茶捧給李桑。
“多謝。”李桑接過茶喝了,將手里的布袋放到桌子上,示意聶婆子坐下,指著布袋道:“每一個布袋,你接手時先看布袋上的字,是不是淮城的,不是不能收。”
“大掌柜的教導過,記得!”聶婆子手推平布袋,手指點過淮城三個字。
“嗯。”李桑開布袋,從里面取出薄薄一捆信,解開,將最上面一張清單遞給聶婆子,“你核對一遍,數目要對,信上的姓名地址,和清單也要一樣。”
“好!”聶婆子一只手點著清單,一只手一封封翻過信,仔細對了一遍,不等李桑說,過印泥,往那張清單上按了手指印,又拉過桌子上空白嶄新的厚冊子,在上面寫上份數,再按上手印。
李桑也手過去,在聶婆子手印后面,按上手印。
“那我走啦,一封信五個大錢,這一共七封,還有每天保底兒的十個大錢!今兒統共四十五個大錢。”聶婆子站起來,抱著信,先和李桑算帳。
“明天收到七份回執,才是四十五個大錢,一個,一兩銀子。”李桑沖聶婆子豎著一指頭。
“這您放心,說啥也不能!”聶婆子抖開塊舊包袱,小心的包了那七封信,出了遞鋪,簡直是一路小跑,往淮城回去。
李桑坐在遞鋪門口,看著聶婆子走遠了,才站起來,遠遠綴在后面,也往淮城過去。
淮城這七封信,都是潘定邦的友信。
潘定邦的媳婦田氏,娘家老宅在淮府,七封信,都是寫給他媳婦娘家諸人的。
聶婆子抱著七封信,直奔城東的田家老宅。
李桑遠遠綴著,看著聶婆子直沖城東,從田家那座三開間門房起,走了半條街,送完了七封信,將七個連著漆封的回執用包袱包了又包,抱在懷里,腳步輕快的往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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