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你這手上,哪兒來的臭味兒。”喬推點著中間的人問道。
“回爺,小的真沒,小的……”
中間的人連連磕頭,卻是舌頭打轉含糊不清。
他就翻翻,他真沒,他要找的本就不是銀票子!
可這怎麼說得清呢?
一個管事打扮的中年人一路小跑進衙門,往前幾步跪下,沖喬推磕了頭,直拱手道:
“小的是牙行管事,領了我們掌柜的吩咐,稟告爺:
這人是小號前兒剛招來的,只看著他手藝不錯,沒想到竟然是個手腳不干凈的。
都是小號的錯,常爺這邊丟了多銀票子,小號愿意如數賠償。
請常爺恕罪,請爺恕罪。”
“嗯,確實該你們擔待。”
喬推舒了口氣,捻著胡須,對管事這樣的態度,十分滿意,接著轉向大常問道:
“丟了幾張銀票子啊?一共多銀?不可胡說,這可都是能查得到的。”
“一共三張,一萬一張,一共三萬。都是四海通的紅頭金印票。”
大常答的干脆詳盡。
“多?”喬推嚇了一跳。
“三萬,我們兄弟替人保鏢,提著腦袋拿命換來的。”
大常沖喬推高舉著三手指頭。
“一共三萬,你聽清楚了?”喬推看向中年管事,也豎起三手指頭。
“是。”中年管事咬牙應是。
喬推兩眉高高挑起,從中年管事看向大常,又從大常看回中年管事,片刻,猛一拍驚堂木。
“既然你認了,那就這樣吧。
你現在趕去拿三萬銀票子,當著本的面還給常山,此案就算了結。”
“要紅頭金印票!”
大常忙甕聲喊了句。
文順之看著中年管事割了三張一萬的四海通紅頭票給大常,這才出人群,回去稟告顧晞。
……………………
晚上,顧晞回到睿親王府,進了自己院里,看到迎上來的文誠,話沒說出來,先哈哈大笑起來。
文誠也忍不住笑。
顧晞一直笑進了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看著文誠道:
“你上次說,他那宅子夯地的工錢,十之一都沒給到?”
“嗯,上次致和已經嘆服不已了,說能把價那樣,真夠狠,沒想到……”
文誠攤著手,再次失笑。
“你看,蠢這樣,這才是永平侯府。劫殺我那回,實在是太聰明了。”
文誠沉默了,片刻,才低低道:“秦王爺說過,不宜多想。”
“大哥勸我退一步,把這座睿親王府,就像現在這樣,一分為二。”顧晞垂眼道。
“二爺平庸懦,皇上百年之后,秦王爺輔政,您負文氏,要是再兼有睿親王府……”
文誠的話頓住,低低嘆了口氣。
“實在是過于位高權重,皇上的擔憂,也是有可原。
若是沈大姑娘為后,沈氏再執掌了睿親王府,朝廷里至不是一家獨大了。”
“你也覺得我該退這一步?”顧晞斜著文誠。
文誠迎著他的目,沒說話。
“我不想退。”顧晞昂起了頭。
“人不自在,我們不想,或者想的事,一件一件多得很,可有幾件能得償所愿?”文誠神晦暗,低低道。
“唉,寧和的事,你不要總是自責,這事和你無關,別多想。”顧晞拍了拍文誠。
第17章 不平則鳴
建樂城頭一場大雪飄飄灑灑下了兩夜一天。
天明時分,雪漸漸停了。
李桑和金從一支北上商隊的大車上跳下來,付清了搭車的錢,袖著手,著頭,踩著厚厚的雪,進了建樂城。
“先去睿親王府。”
出了城門,李桑和金說了句。
金哎了一聲,走在前面,從一條巷子鉆進另一條巷子,很快就到了睿親王府東側門。
東側門開在顧晞這一半。
顧晞平時進出還是走正門,這東側門是世子屬,比如文誠,以及下人們進出的地方。
李桑等在十來步外。
金凍的鼻子通紅,時不時吸溜一下清鼻涕,袖著手,塌肩脖的湊到東側門旁邊下人進出的小門,想脖子又怕冷,干脆踮起腳,將上半探過去,沖斜瞥著他的門房陪笑道:
“這位大爺,文大爺在不在府上?就是那什麼參軍的那個。”
“你是誰?找文大爺有什麼事兒?”門房強忍著嫌棄問道。
“是文大爺俺們來的,煩您通傳一聲。”金抬袖子蹭了把鼻涕。
門房惡心的差點屏不住,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你等著。”
文誠聽了通傳,以及門房對金的描述,怎麼也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過這麼個腌臜貨,他好像也沒跟這麼腌臜的人打過道吧?
猶豫了片刻,文誠站起來道:“我去看看。”
他是個極謹慎的人,既然上門指明找他,他絕不會因為對方腌臜猥瑣,就直接拒而不見。
金蹲在上馬石避風的那一邊,正一下接一下打著呵欠,聽到后門房的聲音:“文爺,就是他。”金忙擰過頭,看到文誠,趕站起來。
文誠已經看到了幾步外的李桑,急忙小跑下了臺階,側往里讓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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