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裕園時珅伯剛巡完園子，打算去給小側門上鑰，瞧兩人從側門進來還以為家里遭賊了。

接著屋檐上的宮燈才看清，愣怔了會兒才一臉驚異，了兩人一聲：“則奕，小辭？”

兩人本就是不想驚珅伯所以才走側門的，但還是被抓了個正著。

傅則奕倒是神如常，笑著應了聲：“珅伯。”

遇辭有些心虛。

因為剛剛在回來的路上威利了一路——讓他同意今晚去攬月樓住。

曉之以理之以——

：“我什麼也不干，太冷了，我一個人睡不著！”

他：“開空調就不會冷了。”

：“昨晚你還和我一起睡覺了的！”

他：“那是況所迫，今晚不可以。”

盡管最終的結果是被拒絕了，但還是決定死皮賴臉地跟他一起上樓，但這會兒忽然到珅伯，多有點心虛了。

珅伯連忙應：“哎！你們今兒怎麼一起回來了？”

說完覺不太對，又問：“則奕你怎麼回來啦？”

按照常理來說，他這會兒應該還在出差。

話音剛落，珅伯的神就頓了頓，而后看了遇辭一眼。

“提前結束了差旅，剛好回來，就順路帶一起了。”

就在珅伯那“你倆不會一起去出差了吧”的眼神即將把兩人打兩個遍之際，傅則奕急忙開口解釋。

這謊撒得十分穩。

遇辭沒忍住笑了聲，但與珅伯的目匯的那一瞬，瞬間收斂了笑容，很鄭重地點了下頭，“嗯，我剛和朋友看完演唱會，打算回來，剛好到了。”

珅伯又瞧了兩人一眼，語重心長道：“就是啊，不管怎麼說，大禮沒辦，可不能逾矩了啊，走吧，我送你倆回南園。”

遇辭努了努，“哦。”

傅則奕笑，點頭應：“好。”

……

珅伯一直看著兩人分別上了樓才走的，遇辭從扶梯上來，轉頭看了眼對岸。

傅則奕也剛從扶梯登上樓前回廊，偏頭看。

已是深冬，院中植的臘梅開了，香氣十分濃郁。

兩人隔著半個園景對視了半晌，遇辭嘿嘿一笑，對他那邊做了個鬼臉，就打算轉進屋。

手機忽然在包中震了一下，頓了頓，將手機拿出來。

傅則奕。

有些疑，轉頭看了眼。

他站在廊前，低眸拿著手機，而后手中的手機再次震了一下。

【看見攬月樓下的這株松月櫻了嗎？】

【你的那壇花雕埋在了這里。】

遇辭微微怔了怔，而后抬眸看了眼對岸，那是唯一一株沒有種在住月閣下的松月櫻。

之前一直以為是花種不小心落在了那而長出來的。

接著，對話框里又發來一句——

【和你同年長起來的，你父親親自種下的。】

【它長得很好，你也是。】

遇辭微頓，眼角一陣酸，而后緩緩揚笑了。

……

*

翌日，大雪放晴。

兩人出門時從層疊的云層中穿過，瑩瑩照亮屋上積雪。

今日要去玉坊看元師傅。

剛陪老太太吃完早膳，兩人就出發了，納采禮在后日，裕園這兩日便有些熱鬧繁忙，進進出出皆是忙著布置盤點禮節的家丁。

傅則奕牽著遇辭從一眾忙碌中穿過，倒顯得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就他倆是閑人。

到玉坊時依舊是方璟出來迎的，笑呵呵地道：“聽聞你們今天要來，我可是放下手里好些事來迎的！”

傅則奕笑道：“那還真是麻煩您了，忙來忙去大抵也還是我的事。”

方璟哈哈笑了起來，“你知道就好。”

說完，看了遇辭一眼，神和道：“進來吧，元師傅這會兒在蓬萊居呢。”

傅則奕點頭應：“好。”

而后偏頭看遇辭一眼，握著的那只手微微收攏，低聲道：“走吧。”

遇辭微頓，看了眼他們握著的那只手，笑著應：“好。”

方璟也看了兩人一眼，笑了聲，在前領著他們去蓬萊居。

元師傅今日沒喝茶也沒下棋，坐玉室里在磨玉，兩人去的時候，他老人家正皺著眉頭，一臉不滿意的舉著塊羊脂玉在看。

旁的工桌上已經堆了好些被淘汰掉的各種質地的玉塊。

看這樣子，大抵他手中的那塊玉也是要被淘汰掉了。

見兩人進來，他急忙對這邊招了招手，“臭小子，快過來，你自個兒的婚玉，還讓我給你老心，你來看看，選哪塊！”

傅則奕笑了聲，有些無奈，“難道不是您自己給自己找難題？”

元師傅一臉氣鼓鼓地看來一眼，“貧！趕過來，你父親母親結婚時，我都沒挑這麼久！”

說完，似是怕遇辭聽著不舒服，又笑瞇瞇看過來，“丫頭，你可別介意啊，這小子自小就讓我心。”

遇辭聞言笑了聲，搖了搖頭，道了聲：“沒有。”

傅則奕也跟著笑，走上前去，看了看一桌子的玉塊。

基本都是特級玉，還真是難為一塊都沒他老人家的眼。

他笑了聲，轉頭看向遇辭，“我看也都差不多，還是你選吧。”

于是元師傅也轉頭看過來。

遇辭頓了一下，也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玉，品質都是極佳的，是有些難抉擇。

抿著默了片刻，指了指其中的一塊羊脂玉，“這個和我的平安扣的玉種好像是一樣的。”

元師傅聞言也看了那塊玉一眼，而后笑了起來，“沒錯沒錯，的確是同一個品種的。”

說著，將那塊羊脂玉拿起來，左右看了看，復又看向傅則奕，“那就這塊了？”

傅則奕笑著點了點頭，“好。”

而后，元師傅便拿著玉塊走進了工作間，還不忘回頭叮囑聲：“你倆自便啊，讓小方吃飯的時候也別我了！”

說完，就關上了工作間的門。

遇辭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傅則奕，“元師傅——他這是要節食嗎？”

傅則奕笑了起來，“他老人家已經是玉坊公認的工作狂了，一忙起來，廢寢忘食是常有的事。”

遇辭有些不安，“啊？那我們是不是不該麻煩他的——”

傅則奕搖了搖頭，“按禮俗，長房的婚書的確是要出自他之手的，幾年前坊里就已經不給他接私定了。”

于是遇辭這才點了點頭，應了聲：“哦。”

傅則奕笑了一下，看了眼元師傅的工作臺，開口道：“我今日也是有要行程的。”

遇辭頓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笑，“掛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