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蕭憐被秦月明瘋狂地晃醒，依然頭昏腦漲，不知在何，“憐，你今天要是再不去校場，那邊兒就要變墳場了啊！”

蕭憐滿腦袋都是宿醉的痛，“嗯？我什麽時候回來的？去校場幹什麽？”

“魔鬼訓練啊，”秦月明湊到近前，“妖怪等著修理你，已經等得不耐煩，這幾天你八個皇兄一日比一日慘，不知替你挨了多揍。”

“他喜歡把皇子往死裏玩的怪癖天下皆知，關我什麽事？不要什麽都算到我頭上。”

“我的皇子爺爺，你忘了啊，那天人家從斷崖下面救了你，為了你，一張手掌模糊，你呢？你去哪兒了？你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去會你的白天神，臨走了，馬蹄子還蹬了人家一臉灰！”

“咳……，他那手關我什麽事，我暈過去之前，他好好的，說不定是自己爬壞的。”

說著，額頭就被秦月明了一下，“果然是個沒良心的，我不信你想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你就是不肯去想罷了。”

蕭憐扁了扁，由著秦月明替梳洗更。

如何不明白呢，該是落下去的瞬間，勝楚揚出蟒龍鞭的鞭柄，給握住，救了，自己卻抓了鞭子的另一頭，手掌上的傷，定是被鞭子上的細細薄薄的逆鱗在大力之下爛的。

蕭憐忽然覺得脊背發涼，好像這幾天過得有點舒服得過分了。

“喂，我怎麽發現你經常吃裏外呢？”蕭憐懷疑地看著秦月明。

“因為我識時務啊。”

“關時務什麽事？”

秦月明賤兮兮趴在肩頭，“我的乖乖，國師大人吃定你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這是給自己準備好了後路。將來國師進了咱們商府，必是做大，我這原配要想不被趕出家門，就得乖乖地讓賢，所以現在跟他搞好關系，以後的路才寬……”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憐一頓扁，“我讓你留後路！我讓你讓賢！我讓你搞好關系！……”

秦月明一面滿屋子躲一面咯咯地樂，沒辦法，就好這一口，小拳拳捶得舒坦！

等蕭憐磨磨蹭蹭到了校場，已近晌午，大老遠地就聽見七皇子蕭籌的慘嚎聲。

剛下馬，就有公公過來引路，兩旁的小太監跟著，一路小跑地替接了外袍，套了輕甲，甚至還急匆匆給扣上了頭盔。

“這麽麻煩做什麽？”蕭憐隨手把頭盔揪下來扔掉。

“回殿下，金玉之軀，總是要小心點好啊。”

蕭憐嫌他們煩快走了幾步，等拐了個彎，了裏面，就知道為什麽了。

簡直是霸淩！

七個皇子如殘兵敗將般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也不準太醫院的人上前包紮，個個痛得齜牙咧，眼淚汪汪，不敢吭聲。

場上，已到蕭譽，正翻鍋烙餅一般不知被扔出去多次了。

蕭憐看在眼裏，就替他覺得痛，太殘忍了。

勝楚一黑袍，長發如水，左手撐著一柄紅傘，形幾乎沒怎麽大，僅一只手就將蕭譽打出了個花來。

“國……國師，饒命……”

蕭譽算是個悶油瓶，平日裏話不多，也算是骨頭的，此時也終于開口求饒了。

勝楚調教這群皇子時，其實一向很好說話——只要你求我，我就不打你。

果然，他形一收，放了他，之後隨侍在一旁的紫龍立刻捧了只雪白的帕子上前。

勝楚出右手，由著紫龍細細替他將揍蕭譽的那只手幹淨，之後轉看向蕭憐，“九殿下，來的正是時候。”

蕭憐特意繞了個圈子，眼睛從四周掃過，看來挨揍是在所難免了。

經過蕭淡邊，聽見他不懷好意道：“九弟，國師向來心慈，你只需要好好求求他，說不定直接就免了一頓胖揍了。”

瞅準了這個混蛋傷的肩膀，狠狠一掌拍了上去，“謝謝四哥。”

結果換來蕭淡一聲哀嚎。

校場中，勝楚立在一片妖紅之下，頎長玉樹，哪裏有半分正在欺負人的姿態。

“嗨，國師大人，打人這麽順溜，該是手上的傷好了？”

勝楚冷冷看著這個小壞蛋背著手，在自己一丈距離以外溜溜達達，笑嘻嘻地，愈發顯得欠揍。

“殿下的傷，你的醫可是仔細瞧過了？”

又是你的醫……

“那天急匆匆離去，便是去見了本殿的醫。”

“你的醫他怎麽說？”

“他說哪個王八羔子給本殿包紮的，難看死了！”

勝楚兩眼一瞇，袖底陡然生風，找死！

蕭憐蹭地又向後一退，“慢！國師您老人家武藝高強，深不見底，我們兄弟在你手中吃虧自是必然的，只不過既然是考較每個人的實力，總該有個底線，不然知道的明白您老人家是在替父皇點撥我們，不知道的，還當您仗著高年長，欺負小朋友玩呢，您說對吧？”

一口一個老人家，勝楚後的紫龍卻已經悄然又向後退了半步。

主子最恨和別人談年紀！說他老，簡直就是逆著擼！

果然，勝楚開口道：“好，既然殿下一定要一個底線，本座就給出一個底線，三十個回合，殿下若是不死，便是勝出。”

場外，已經半死的蕭譽再一次替蕭憐到難過，用手掌捂住了臉。

蕭淡蹭到蕭素旁邊坐下，“看到沒，讓他賤，仗著國師救他一次，就口沒遮攔，這是要往死裏打了。”

“不會吧，老九聖眷正隆，那天父皇還賜了個球。”

“靠，在父皇眼裏，球算個啥，兒子又算個球？他眼中只有他的神仙國師勝楚。咱們要是被國師打死了，他頂多唉聲嘆氣兩天，就全不記得了。可國師要是扭了腳丫子，閃了老腰，你看吧，他恨不得自己撲上去伺候。”

衆皇子想到那晚夜獵時的可怖景，就算平日裏再相互傾軋算計，如今也都替蕭憐惋惜了一把。

畢竟是條年輕的生命！

場下，蕭憐還天真地以為出手前兩邊要再客套一番，人還沒準備好，嗷地一聲，直接就被勝楚一大力淩空給抓了過去，他一手撐傘，只用一只手，攻勢便如滅頂之災鋪天蓋地而來。

揍的這只手，正是那日救的那只手。

蕭憐慌忙影下求生存，裏還不忘了嘚瑟，“國師，您老人家那日了傷，本殿走的匆忙，也忘了問候一句。”

“殿下貴人多忘事。”

啪！被那只手抓了脖子摔了出去。忘了就忘了，忘了還敢回來廢話！

蕭憐爬起來，那一片影已重新籠罩在頭頂。

“聽說拔營回宮時，寧妃娘娘還問起您了，娘娘可真是關心您啊！”

眼前一花，被人在空中揚了一個圈，又被重重摔在地上。

“殿下有心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擺著找死！

蕭憐挨了一通痛打，就開始不爽，“國師啊，是不是又覺得有點惡心？可能是年紀大了腸胃不佳。”

“承蒙殿下掛心。”

一腳踢在屁上，又飛了出去。

一頓七八糟的胖揍！

等蕭憐再爬起來，頭頂上的聲音涼涼道：“殿下，二十個回合已過，準備好了嗎？”

勝楚話音方落，擡手變爪，從肩頭一順而下，抓住手腕，一大力，直接將人整個掀起，扔了出去。

蕭憐如破布娃娃般被摔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剛才那幾次，原來都是撓，現在這樣的，才是真正的開始！

“二十一，現在求饒，不會太痛。”

“想得！”蕭憐也來了脾氣了，我都老老實實給你打了，你還得理不饒人！

勝楚一手撐傘，大步走來，蕭憐一個骨碌躍起，周的炎之火砰地噴薄而出，麒麟拳狠狠地對上撲面而來的一只大掌。

“二十二，還敢還手！”

蕭憐的拳頭被勝楚握在掌心，通立時被灌一大力，整個人直直向後飛了出去。

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蕭譽那樣被人翻鍋烙餅都沒有反抗之力了。

換了任何一個人，這樣被勝楚的氣場制，都本就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

－－－－－－題外話－－－－－－

小問題：為什麽要進行魔鬼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