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早餐也沒有吃多。待到坐上了去景點的車，便一直閉目養著神。言許則是直了背在的旁邊坐著。

這副樣兒是吸引了車上的人注意的，時不時的有目看向他們。

從市區到景點三個多小時，周合不太舒服，并沒有像其他旅客一樣去玩兒，而是回了酒店里休息。

言許對于的狀況是擔心的，詢問是否要找醫生過來。

周合拒絕了，說休息一下就好了。

言許是不放心一個人呆著的，隔兩個小時就要來敲一下門，詢問是否不舒服。

傍晚又來敲門時周合已經起來，拿出了一份這邊的攻略來，說是有一條食街上有很多這邊的特小吃，請言許去給打包一些回來。

從過來起就沒吃過東西，言許拿過那份攻略，詢問要吃些什麼東西，一一的記下來后很快離開。

周合在酒店里呆著，估著已經離開了，這才背上了包離開。只給言許簡單的留了紙條，讓回虞城去。

周合早計算好了路線，到了外邊兒的道路上便打了車，然后將手機關機。

這時候去哪兒都是沒車的，回了市區，在車站附近重新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要去的地兒，是一個青鎮的地方，從這邊坐客車要坐七八個小時才能到縣里，轉車到鎮上，也要兩個多小時。

小旅店在巷子里，深夜里靜悄悄的。周合是睡不著的，不過還是一直躺著養著神。天邊亮了起來，就爬了起來，然后去排隊買票。

清晨的車站里冷冷清清的，車站里并沒有什麼人。很快買到了票。

最早的一趟車是在八點半，拿到車票便上了車。雖是給言許留了紙條，但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必定打過很多次電話。甚至還有可能連程洝都打了。

周合原本是想開機的，最終還是沒有開。簡單的買了水和面包，上了去青鎮的客車。

車子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的有旅客上上下下。到縣里已經是四點多了。周合很久沒有坐過那麼久的客車了，下了車腳上發飄，下了車便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旁吐了起來。

在車上是一點兒東西都沒吃的，吐出來的只有酸水。

原本打算的是下車后就打車去青鎮的，但倦得渾無力，就在附近找了一個賓館住了下來。雖然沒有胃口，仍是強撐著出去吃了東西。

遲疑了許久，在晚上時還是將手機開了機。不知道是一直在撥打的電話還是怎麼的，手機才剛開機，程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周合看著手機上的號碼，到底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程洝的聲音又啞又沉，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周合同樣也沉默了下來，說道：“我在哪兒就不勞程總心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程洝在電話那端是煩躁的，不知道隨手砸了什麼東西，冷冷的說道：“你覺得激將法對我有用嗎？你是要告訴我你在哪兒讓言許去找你，還是要我親自去找你？”

他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都是強的，完全不由周合反駁。

周合知道他是做得出來的。也知道，如果他真要尋找自己的行蹤，是找得到的。

沉默了許久，說道：“我會給言許打電話。”

電話那邊的程洝顯然是松了口氣兒，啞著聲音說道：“一直在景點那邊等著你。”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無論你去哪兒，做什麼。都不會告訴任何人，也包括我。的職責只是照顧你。”

他這是以為，是要逃離他。

說完疲憊的讓周合馬上給言許打電話，沉默了一下就掛了電話。

他是什麼都沒有問的，顯然是在告訴周合，以后所有的行蹤，他都將不會過問。

周合拿著手機站了會兒，撥通了言許的電話。

留下紙條就離開，言許顯然是急得不行的。電話接通后馬上問道：“周小姐，你在哪兒？”

周合告訴了自己所在的地址，并告訴自己會在這兒等，讓不用著急，明天早上坐客車過來。

言許已經把給跟丟了，這下哪里會等明兒早上。上雖是應下來，但卻馬上就了車趕了過來。

周合第二天起來，一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周合微微的怔了怔，沒有說話，帶著去吃了早餐。讓去休息，下午再去青鎮。

言許卻說不用，說已經在車上睡過了。讓周合不用管。

是怕周合再次的丟下離開的，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周小姐，程先生吩咐我，我所負責的只是照顧好你，保護你的安全。無論你去哪兒做什麼事，都和我沒關系。我也不會向任何你的行蹤。”

周合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為自己撇下離開道了歉，說了對不起。

言許大抵是沒想到會道歉，呆呆的呆了一會兒，小聲的說道：“周小姐不必介懷，我能理解你的心。”

兩人并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既然不愿意休息，周合便去退了房子，兩人買了票坐上了去青鎮的客車。

去青鎮的客車又破又舊，一子的異味兒。車子駛出縣城之后越開越偏，言許卻什麼都沒有問。

道路雖是并不崎嶇，但越走越窄。有時候甚至得停下才能和對面開來的車錯開。已是秋天的季節，道路兩旁均是一片荒涼。

車子駛了兩個小時在鎮上停了下來，雖說是一鎮上，卻不過只是一條街。只有一家自住房改的旅館，大抵是長期沒有客人，老板娘已經出去做活兒了。只有一半大的小孩兒在坐著看電視，見有客人來到門口大聲的喊著媽。

老板娘隔了十來分鐘才匆匆的回來，見著周合和言許臉上出了笑容來，在圍上了手，說道：“要住店哈。”

的普通話里帶著濃重的方言味兒。

周合微笑著點頭，請開兩間房。又詢問這邊是否有吃的。

老板娘便指向了對面的餐館，說可以在那邊吃。街尾那邊有幾家賣吃的，如果不嫌麻煩也可以過去吃。

周合向道了謝，跟著一起上了樓。

將簡單的行李放下，便下了樓。向老板娘打聽起了鎮上的學校來。并說起了知道有人在資助這邊貧困生的事兒，想以這為主題寫一篇報道。

這麼一說，老板娘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來。這已經是好幾年的事兒了，但當地百姓仍是津津樂道。

所說的，并不是魏仁益資助了多學生。而是當年的排場，來的人很多，市長縣長都來了。開著來的，都是鎮上的人從未見過的豪車。一溜煙的從街頭到街尾，當天還來了很多的警和警察。學校周邊都已戒嚴，周邊的民眾都不能過去，只能在外圍觀看。

當時還來了記者，一直都在拍著照。當然，大人他們是見不到的，聽說當初來的大人，只和資助的學生以及學校的校長合了影。

如果只是單純的資助，哪里用得著搞出那麼大的陣仗來。魏仁益不過是在為自己名。

周合問起了當初資助的孩子來，當初資助的那些孩子，有的還在念小學，有幾個已經到縣城去念高中了。聽說上邊兒一直在資助。

周合是想到學校看看的，但今天是周末，學校放了假。要明天才上課。

老板娘的話多，也不再上樓了，見要擇菜，也幫忙擇了起來。晚些時候去超市，還給老板娘的兒子買了些零食拎了一袋水果回來。

老板娘熱而淳樸，晚上邀請了周合和言許一起和他們一起吃晚飯。蒸了臘腸風干的臘。

第二天老板娘陪著周合去了學校，和學校看門的保安悉，周合看到了資助的其中一個小孩兒。小孩兒還什麼都不懂，上的服又臟又爛，腳上的鞋子也破了一個大。聽說他父親重病，母親生下他后外出打工就沒有再回來。

那麼小的孩子是什麼都不懂的，見有陌生人看他，惴惴不安的。周合的眼睛酸得厲害，知道自己此行什麼也做不了。便到鎮上的店里去給小孩兒買了幾服和幾雙鞋子。還買了些吃的。

到了晚些時候，才拿出了那段錄的恩的視頻里這邊的孩兒的相片來，詢問老板娘是否認識這孩兒。

老板娘就說是認識的，說著孩兒比相片上的看起來漂亮得多了。媽媽在時就是遠近聞名的人，只可惜得病去世了。現在應該是在縣城里念高中。

周合第二天便返回了縣城里，在縣高中旁邊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做這一切，言許都是從未過問過的。雖是跟在的邊，但就跟一形人似的。

回到縣城的那天晚上，十點多程洝給打了電話。他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還在外邊兒，電話接通喂了一聲，但他卻并不說話。

周合也沉默著，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隔了幾分鐘，程洝才開口問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

出來這事兒，程洝大抵還是瞞著黎裴遠和徐原寧的。兩人直到今天都沒有給打過電話。

沉默了一下，說道：“都好的。”

程洝低低的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隔了會兒，才又說道：“早點兒睡，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周合應了一聲好，程洝說了句晚安，掛了電話。

小小的房間里仄而安靜，周合將手機放在一旁，閉上了眼睛。的此行還算是順利，今天中午過來，就看到了那個孩兒。

確實長得漂亮，人沉默寡言的，在校門口的一家小吃店里兼職做服務員。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那不過就是一十四五歲的孩子，甚至不敢上前去打擾。

事就那麼陷了瓶頸，第二天周合破天荒的睡到了中午，整個人是懨懨的提不起神來。也并沒有出去，整天就呆在小旅館里。

整整的在小旅館里睡了三天，第四天起來，言許一臉的擔憂，問道：“周小姐，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周合勉強的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我沒事。”

言許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前天晚上出去了一趟，看見那店里兼職的孩兒上了一輛車走了。直到天亮才被送了回來。”

這些天以來，周合做什麼都是未過問過的。周合完全沒有想到在暗中注意著這事兒。不由得怔了怔。

言許稍稍的頓了頓，接著又說道：“送回來的司機在門口打了電話，是門口的保安出來開的門。”

這就是在說，那孩兒半夜被接走的事兒，學校里有人是知道的，并且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如果那孩兒真的是靠出賣，那就不可能在店里兼職做服務員。有極大的可能，是被強迫的。

周合的眼前浮現出那張稚氣的臉，手指握得的。小小的房間里一時安靜極了。

隔了好會兒，言許才又遲疑著說道：“周小姐，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能手的，如果你同意，我給程先生打電話。”

是了，半夜進出學校以及宿舍樓，學校里不可能沒有領導不知道。這事兒，如果再跟下去，指不定會害了那孩子。

周合生出了無力來，沉默了片刻，說道：“給他打電話吧。”

程洝來得很快，是他親自過來的，在凌晨是就趕了過來。周合幾乎一整夜沒睡，他過來，就將手頭理出來的東西都給了他，簡單的說了自己整理這些東西的目的。

程洝的表凝重，聽得很認真。待到周合說完，他才說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給我。”

周合點了點頭，站著沒有。隔了會兒，開口問道：“不會有事吧？”

程洝拿出了一支煙來夾在手中，并沒有點燃，說道：“我會盡我的全力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