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一眾人離開時,只有許亦琛留了下來,溫芮知道他們倆人要說話,便走了出去。
病房里很安靜,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謝謝。”許亦琛真誠地看了眼溫言之。
“謝我做什麼?”
“當時我們都要放棄了,只有你堅持了下來,雖然現在還昏迷著,但總有著一線希。”實話說,他當時真的覺得救言然已是徒勞,而認為溫言之只是因為自己的執念而在做最后的掙扎。
溫言之低下頭沒有再說話,眼中劃過一抹不明的緒。
許亦琛苦地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他下意識的就從口袋里出了一支煙,但一想到還在醫院,就又收了回去,“被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心跳了……”
溫言之一怔,仔細聽著許亦琛說的話,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事。
“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幾乎要放棄了,醫生也說人已經沒了,可你當時于昏迷中,卻還是抓著的手,直到醫生跟你說會再試著救人,你才松開。”許亦琛苦一笑,“看樣子,老天爺還是垂憐的,十三個小時,當真讓人起死回生了……”
“醫生說,的況有些不好,這一次再加上以前的病癥,一下子把的擊垮了,能救回來已經是奇跡了,醒來怕是奢了。”
“能醒過來的。”溫言之堅定地看著他,是在告訴許亦琛,也是在告訴他自己。
“但愿吧。”許亦琛長嘆一口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明天過來看你。”
溫言之點點頭,沒有挽留。
溫芮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他安排在了ICU旁邊的病房,雙人間都已經住滿了,只剩下了四人間。
溫言之換病房靜很小,但還是吸引了一眾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說,就算他穿著病號服,還是難掩上的貴氣。
而病房議論的焦點又站在了ICU病房門口,看著躺在里面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長嘆了一口氣,“阿佩,我一直以來都很信惠恩大師說的話,他說他能救回你,我信了,他說能讓你轉世回,在千年后再次醒來,我也信了,可我唯獨不信他說你只能活到二十歲。”
“世人都說……命由天定,不可逆天改命,但他們都忘了,人定勝天,運由己生,阿佩,我從來不信命!”
……
翌日,溫言之早早便醒來了,他一直站在ICU門口,等著探視的時間到來。
院長時不時地過來一趟,額頭上都滲出薄汗,“那個……溫先生,要不等到了時間,我們來通知您,怎麼樣?您不必一直在外面站著等的。”
院長知道,這間病房里的人份不一般,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怕是下半輩子也別想安生了。
“不用了,您去忙您的就好。”溫言之只是禮貌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將視線投向里面。
院長見拗不過他,也只能放棄,跟科室的護士和醫生都打了招呼,讓他們好生看著況。
“你好。”
旁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溫言之沒有理,可是聲音的主人沒有放棄,又了幾回。
溫言之有些不耐煩地轉過來,“你好,請問有事嗎?”
面前的生見他有了反應,臉一紅,“那個……我跟你是同一間病房的,哦,不對,是我母親和你——”
“有事嗎?”溫言之面無表地看著他,若是悉的人看到了,就知道他現在有些煩躁了。
生并未發現什麼不妥,順著溫言之方才的視線看去,“沒……沒什麼事,就是見你一直站在這里看,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你——”
“是我人!”溫言之已經沒有耐心了,立馬打斷了要說下去的話。
面前生臉一僵,“這……這樣嘛,哦,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已經結婚了。”握著開水瓶的手慢慢收。
溫言之沒有再理,一言不發地看著時間。
“溫先生!”旁邊匆匆趕過來了幾名醫生和護士,“久等了,現在請跟我去換一無菌服吧。”
“廖醫生。”旁邊的生見到走在最前頭的醫生,趕忙打了一聲招呼。
知道這是母親手的主刀醫生,沒見過他幾次,但知道廖醫生是一個嚴肅又嚴謹的人,護士們說廖醫生很忙,所以很能看到他,卻不想在這個時間能上他,而且廖醫生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畢恭畢敬。
可廖醫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微微點頭回應,就匆匆帶著溫言之離開了。
溫言之一進ICU中,就覺到了撲面而來抑的氣息,病床上的人呼吸很淺,就連膛的起伏也微乎其微。
顧言然臉蒼白得不像話,但好歹還有一,能唯一確定還活著的,是心電監護儀上還在波的線條。
“言然,是我,我來了。”溫言之走到病床邊,低聲細語道:“我都記起來了,我們之間的所有,從第一次在上元節初見,再到我們婚,我一點都沒敢落下。”
他想要去顧言然的臉,可此刻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讓他不敢,溫言之收回了手,“對不起,這些年,讓人承了那麼多,也對不起,當初騙了你又傷了你,等你醒來了,隨你怎麼打罵,好不好?”
可是回應他的,只有儀的“滴滴”聲。
時間不多,只有二十分鐘,溫言之又跟說了些話,才從里面走了出來。
溫芮一直等在外面,見溫言之出來了,想要上前去安,但是在看到他的眼神時,還是制止了自己。
總覺,溫言之自從昨天醒來后,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子還是以前那樣,那總覺有什麼東西變了,又說不上來,他眼神里好像藏了很多事。
“走吧,明天再來看吧。”溫芮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而溫言之沒有,他的目盯著對面的病房,里面聚集了一眾醫生和護士,況看起來有些急。
“我們走吧。”溫芮心里一沉,趕忙要把溫言之拉開,他現在怕是最見不得這些。
溫言之沒有,還是看著那一。
漸漸的,里面的靜小了起來,為首的醫生搖了搖頭,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的家屬突然崩潰,在病房外撕心裂肺地喊著:“醫生!求求你了!救救我丈夫,好不好,他還年輕,他不能死,家里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呢,求求你們再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本來就已經不行了,這兩天也是強行吊著一口氣。”醫生搖了搖頭,見慣了死別,他能做到此刻不起一波瀾,“節哀順變。”
病人上蓋著白布,被推了出來,暫至太平間。
哀嚎傳遍整條走廊,大家都籠罩在一種抑的氣氛中。
溫言之又轉看了眼病房中的顧言然,眼神中有緒翻涌。
“阿言!我們走吧。”溫芮試圖又要過來拉他,有些懊惱,剛剛怎麼不早點拉開他,見到了剛剛那一幕,他怕是緒很難穩定。
ICU是什麼地方,生死無常,死亡在這里司空見慣,讓人抑又無力。
“阿佩,我明天再來看你。”溫言之看著里面躺著的人,淺淺一笑。
溫芮此刻本沒有其他心思,所以也沒有在意到他的稱呼。
見溫言之終于肯挪步伐了,溫芮松了一口氣,當初就不是很樂意溫言之搬到這邊的病房,重癥監護室都在這一塊兒,離各種死亡太近了。
病房太聒噪,溫言之一直在樓下的院子里待到夜里才回到病床上躺下。
若不是顧言然在這里,就他手上這點傷,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待在醫院里的。
四周都是病人與陪床家屬的鼾聲,加上他心里的煩躁,溫言之過了很久才沉睡了過去。
早上,他是被驚醒的,昨晚又夢見了很多事,所有事一下子在他心頭,讓他有些不過氣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不皺了皺眉,十點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兩天是怎麼回事?總是這麼晚醒,好像睡過去之后就很難醒來。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奇怪的是,溫芮也不在。
“你醒了?”是昨天和他說話的那個生,“嗎?我買早餐的時候多買了,你吃吧,雖然有些涼了——”
“不用了,謝謝。”溫言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就起往外走去。
后面那只拿著早餐的手尷尬地在半空中。
溫言之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心跳莫名加速,連帶著步伐也快了不。
剛剛走出病房,就聽見走廊里傳來哭喊聲,又有沒救回來的病患被推了出來。
滿目都是白,溫言之心里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他一秒都沒敢耽擱,就往顧言然所在的重癥監護室走去。
他剛準備過窗玻璃往里面看去,就突然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驚慌、無措一下子在他全翻涌著,他覺自己的都倒流凝固了。
病床上空空的,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那個影消失不見,病床旁邊凌地擺放著被取下來的儀。
人呢!人呢!
他腦中突然一團混,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識的就要去擰開這扇門,可他發現自己的手抖地連門把都握不住。
阿佩……阿佩……
莫大的恐慌襲上心頭,他腦中突然一閃,想到了方才自己過來時,看到的那被推出去的尸。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是的!
這兩天一直繃著的緒,終于在這一刻全數崩潰,他瘋了一般地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阿佩,告訴我,那不是你,對不對!
“誒!誒!喂!這位先生你做什麼!”推著尸的醫護人員見一個陌生的男子突然間發瘋似的沖上來,立馬攔住了他。
“阿佩……阿佩!阿佩!”溫言之此刻已經不知道作何其他反應,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的名字。
他手就要去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
“先生,不能!”醫護人員用戒備地看著他,“你是死者什麼人?”
溫言之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了,腦中只有“死者”這兩個字反反復復。
他本不管旁邊人的阻攔,手將白布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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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看到有評論說寫摘星閣的,我覺得可,番外寫
我這兩天在趕期末大作業,更新時間就有些不定了,大家見諒,但是容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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