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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二百九十一章山上山下

比起只恨法寶不夠多的練氣士,確實天壤之別。

至于不在江湖在天上的劍修,更是最直截了當,追求一劍破萬法。

陳平安又問起那老陣師拍碎符箓后的轉移法,陸臺也是頭回親眼瞧見,但不是頭回聽說,這位見識廣博的陸氏子弟,娓娓道來,順便給陳平安說了一些符箓和陣法的配合。陳平安才知道原來兩張地符的“重疊”使用,就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山上法神通,確實千奇百怪。

“差不多了,傷勢已經下,接下來只需要安靜調養就行。”

陸臺站起,亦是用指尖“揪出”金法袍,隨手丟給陳平安,陳平安只需要張開雙手,金醴便如有婢服侍穿戴,自行上

陸臺收起那塊青綠玉笏袖,笑道:“坐地分贓,最怕什麼?”

陸臺自問自答,“分贓不均,窩里死斗。所以我算了一下,我現在欠你陳平安一半的玉笏,折算雪花錢的話……”

陸臺突然哎呦一聲,捂住心口,愁眉不展道:“提及此事,我就有些心疼。”

陳平安一掌拍在陸臺腦袋上,笑罵道:“皮。”

落魄山上,魏檗經常對青做此事。

陸臺愣了一下,沒跟陳平安計較。

“我先看看周邊的靜,不著急。”

陳平安說完之后,掠上高枝,舉目遠眺四方。

陸臺抬頭去,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壯起膽子站在樹枝上,只是不忘一手扶住主干,才略微覺得心安。

陳平安一手持癡心,一手摘下養劍葫,難得喝了口酒,“陸臺,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殺了馬萬法,后患無窮,接下來一路都會很麻煩。一個練氣士鐵了心要死纏難打,我曾經在梳水國領教過。所以我有這把劍就夠了,你不用再給我額外的雪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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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臺正要說話。

陳平安轉頭微笑道:“但是認識你后,我愈發覺得不能只講自己的道理,萬事最怕走極端,你要是實在良心不安,錢,我也收。”

陸臺沒有說什麼,干脆背靠樹干,笑著拿出銅鏡,左顧右看,開始仔細梳理鬢角,哼著小曲兒。

馬無夜草不,人無橫財不富。

陳平安不了這個,不再看他,突然皺眉道:“有人在往這邊趕來。”

陸臺順著陳平安的視線去,很快繼續對鏡梳妝,“一伙江湖莽夫而已,應該是那座城堡的人。你穿金醴,站著讓他們砍上幾十刀都沒事。”

陳平安說道:“多一事不如一事,你要是行無礙,我們就繼續往北走。”

陸臺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道:“咱們能不能停步休養幾天?”

陳平安點點頭,“也行。”

————

一支隊伍,從城堡進山林,形矯健,個個都是底子扎實的練家子。

只不過這種扎實,只是相對一般的江湖武夫而言。

為首一人,是位青衫長髯的儒雅老者,呼吸綿長,腳步輕靈,應該是家拳高手。

后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年紀都在二十左右,衫華,男子俊逸,子溫婉,兩人有三四分相似,應該是兄妹。

男子背負角弓,子腳踩錦繡小蠻靴,腕著一只巧的蛇形金釧,好一對金

再往后,就是十數位青壯扈從,俱是一簡單爽利的裝束。

然后在山林之中,他們看到了兩位年輕公子迎面走來,所有人立即停步不前,紛紛握住兵,充滿了戒心,以及忌憚。

為首老人笑著拱手抱拳道:“在下飛鷹堡管事何崖,不知兩位公子,可曾見到附近有仙師和妖魔的影?”

陸臺笑瞇瞇道:“世上哪來的神仙妖魔?老先生是在說笑嗎?”

老人啞口無言。

那年輕子見到了好似書上謫仙人的陸臺,眼前一亮,頓時神采奕奕。

的兄長,要更加老持重,打量審視著兩位不速之客。

飛鷹堡附近方圓百里,并無形勝景象可以游歷,只是最尋常的山水,而且兩條通往飛鷹堡的山路,一寬闊一羊腸,在距離飛鷹堡一段距離外,前者就了斷頭路,為的就是防止外人循著大道找到居世外的飛鷹堡。

飛鷹堡在三四十年前,還是沉香國的一方武林霸主,遭遇一場浩劫之后,便開始避世不出,主毀去那條大道,家族子弟極外出游歷。不過談不上與世隔絕,還是有一些必須的商貿往來,偶爾也會有一些世關系的江湖中人,來此做客散心,或是切磋武藝。

眼前兩位出現在此地,本就奇怪,先前在城堡發現這邊的神仙打架,驚世駭俗,不是黑煙滾滾,就是流溢彩,最后竟然還有一尊氣勢威嚴的金法相,飄在空中,一枝獨秀,高出樹林。

飛鷹堡絕大多數人都不曾領略過這等風,一時間風聲鶴唳,議論紛紛。

于是一番商議后,堡主就讓管事何崖來此查看,至于那對年輕男,則是瞞著眾人溜出來,半路出現,讓管事何崖無可奈何,只好愈發放慢腳步,故意繞了一些遠路,這才慢慢悠悠來到此地,最終見著了好似正在優游山水的眼前兩人。

何崖看似神自若,實則心弦繃,就怕那兩個瞧著就像神仙中人的公子哥,暴起傷人。

飛鷹堡除了何崖這般上了歲數的老江湖,哪怕是現任堡主,對于有些既在江湖又不在人間的古怪事,即便有所耳聞,可只要不曾親眼見到,自然不深,何崖則不然,老管事闖過江湖,去過幾次“半山腰”。

所以飛鷹堡在老人的堅持下,有著諸多讓年輕人倍莫名其妙的規矩,例如每逢新年、重等節日,飛鷹堡幾座重地的大門,都要張從外邊道觀求來的丹書符紙。小孩子到驚嚇后的招魂儀式:老人會經常在道路岔口的獨自上香,擺上糕點果盤,外人本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還有每次飛鷹堡有人去世,若不是正常死亡,例如溺水、急癥等,老人的規矩就要更多,哪些青壯漢子抬棺下葬,葬在何,什麼時辰出生的人,負責哪幾天的守靈,頭七的香火供奉,等等,簡直能夠讓年輕人煩死。

陸臺先問了老人是不是來自那座城堡,得到肯定答案后,便笑著說要去借宿,最近都是荒郊野嶺的宿,實在難熬。

老管事猶豫不決,那腕有金釧的子已經率先點頭。

陳平安微微搖頭。

子也太心大了,真不怕引狼室啊。

老管事看著那個笑瞇瞇向自己的青衫公子,突然灑然一笑,“來者是客,兩位公子遠道而來,既然遇上了,飛鷹堡理當盛款待。”

陸臺和陳平安跟著一行人,去往十數里外的飛鷹堡。

山路繞轉,可就不止十數里了。

一路上都是那子在跟陸臺閑聊,老管事何崖在前邊始終豎起耳朵,一個字都不愿錯過。

飛鷹堡姓桓。

桓淑,哥哥桓常。

按照桓氏族譜,是六百年前躲避戰火,由北方常沂國遷沉香國,堂號為重英堂。

陳平安聽不懂這些,陸臺什麼都能聊,與子說這個“桓”是好姓氏,一大通旁征博引,陳平安還是聽不懂。

臨近飛鷹堡,腳下已有一條平整道路,陸臺抬頭去,笑了笑。

城堡最高的一棟樓欄桿,有一位裹著貂裘的畏寒婦人,正在焦急向城堡外的道路,依稀看到子影后,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婦人自己并不知曉,飛鷹堡也從來沒人能夠看到,這位婦人七竅流、潺潺而流的凄慘模樣。

欄桿之外,普照,欄桿之,有些涼。若是靠近婦人,站得旁邊久了,便會讓人覺得微涼,像是軀浸河水中。

所以婦人邊的丫環婢,這些年換了又換,無一例外,都了病秧子,只是離開婦人之后,多半又能痊愈。

久而久之,見怪不怪,便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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