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了公子的爺爺,不一樣要夾著尾做人?
便是風里來云里去的那些個陸地劍仙,他不過是一個伴讀書,這些年沾公子的,都見到了一手之數。
只是這位眼界奇高的年書,見過數位貨真價實的劍仙不假,可是那座獅子峰的山主,其實他還是小覷了,雖然只是十境的元嬰地仙,可北俱蘆洲的地仙,本就值錢,沒點真本事,除非是做那逍遙世外的山野散仙,否則很難站穩腳跟。
尤其是獅子峰這一位,是地道的外鄉人,可在短短兩百年間,幾乎是僅憑一己之力,就打得花翎王朝一座宗字頭仙家沒脾氣,足可證明此人的戰力卓絕。再者俱蘆洲盛產高手,怪人,不講理的,以及三者兼的。
所以在俱蘆洲坐鎮山頭,最容易飛來橫禍。
經常有大修士只是看你山門的不順眼,就往山門一通錘,打不過就跑,打得過就要你拆掉匾額。
這就是生生搶走皚皚洲那個“北”字的俱蘆洲,民風彪悍,朝野皆崇武,修士善戰且好戰,有許多喜好獨行游歷的仙家豪閥子弟,下山之后故意假扮散修野修,為的就是能夠痛快出手。
這里,劍修如云。
一些個譽江湖的頂尖劍客,劍通神,甚至能夠與山上地仙較勁。
所以俱蘆洲的三座儒家書院,相較別洲,此地圣人歷來是戰力極高的讀書人,至于學問高不高,可以先讓一讓,不然的話本鎮不住。
魚鳧書院的這一代圣人,原本名聲不顯,在書院常年深居簡出,在土生土長的俱蘆洲修士和君主將相眼中,此人又喜歡掉書袋,故而不是特別討喜,兔子被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一位從中土學宮臨行前、會被恩師贈予“制怒”二字的圣人,結果某一次火大了,竟然有人公然囂這位圣人傳授的道德學問,狗屁不通,此人當時距離魚鳧書院,不過咫尺之遙,然后大搖大擺離去,俱蘆洲仙家附和之人頗多。
書院黯然了許久,終于有一天,圣人離開書院,一月之間,接連打得兩位元嬰一位玉璞境鼻青臉腫,聽說每次到最后,這位儒家圣人都是一邊往人家腦袋上敲板栗,一邊大聲質問“現在通了沒有”,對方三人當然只好說通了,結果圣人次次回復“你通個屁!”
傳為笑談。
而獅子峰的山主,則是那位魚鳧書院圣人難得看順眼的地仙之一。
只不過這些頂層幕,小小書終究是接不到的。
到了獅子峰山腳的山門,書想著既然到了這里,好歹去跟人家討杯茶水喝,可公子又犯犟勁了,與那對夫婦和年輕子說了一句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便帶著他掉頭走了,小書委屈得又差點滿臉淚水。
在外邊逛了小半年,打道回府是好事,可是走得一點都不豪氣啊。
登山之后,婦人與兒竊竊私語,叨叨了好些,無非是覺得這位富家子弟蠻不錯的,待人和氣,模樣也不俗,而且一看就是讀書人,比起林守一董水井那半桶水,瞧著就要更有學問。可惜那個兒,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氣得婦人拿手指了一下兒,笑罵了一句“不開竅的蠢丫頭”,大概已經不能算是的,而笑,從小到大,歷來如此。
從來不生氣,沒有大笑過,除了那個名李槐的弟弟,對誰都不上心。
婦人就經常說是面團,誰都可以拿,以后嫁了人,是要吃大苦頭的。
當然,婦人最主要的意思,還是覺得兒這麼綿綿的子,以后嫁為人婦,肯定無法持家,鎮不住夫家人,那還怎麼補弟弟?
婦人的偏心,從不掩飾。
好在婦人的丈夫,名李二的樸漢子,倒是從來不會重男輕,兒子兒,都寵著。
只可惜他在家里地位最低,說話最不管用。
而李柳大概就是天生逆來順的子,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次婦人聽說這個什麼獅子峰的當家人,跟自家男人那個窩囊師父有些關系,男人保證到了這邊,一家三口肯定不愁吃喝。一路顛沛流離洲過海的婦人,這才罵了楊老頭幾句,覺得李二給他當了那麼多年徒弟,總算有丁點兒用,不然下次回鄉見著了楊老不死,非要天天堵在藥鋪后院門口,罵得那個老東西每天不用洗臉。
婦人走著走著,沒來由想起了無人照顧、肯定是在苦累的寶貝兒子,便來了氣,擰了一下邊兒的胳膊,“那個姓氏古怪的公子哥,怎麼就不好了,你就沒有想過嫁了他,咱們就不用在這啥獅子峰看人臉了,讓那姓司徒的,先八抬大轎娶你進門,然后咱們就可以正大明地搬進他們家,再趕把李槐帶過來,一家四口,就算團圓了。”
李柳笑了笑,眉眼彎彎,似乎在認錯求饒,又像是在撒。
婦人最不得兒這副模樣,便消了氣,又擰了一下李柳的胳膊,只是這次下手的力道便輕了,“你個沒良心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家弟弟,我算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說到這里,善變的婦人又開心笑了,手輕輕了一下兒的臉頰,“臭丫頭的模樣,是真隨我,瞅瞅,這小臉蛋,多俊多俏,都能出水來了。”
背著個大行囊的李二咧笑著。
可是婦人又有些哀愁,“好不容易熬到杏花巷那個老婆娘死了,泥瓶巷的狐子也搬家了,要是不用離開小鎮,該有多好,已經沒人吵架吵得過我了。”
這一路北行,走得戰戰兢兢,婦人只覺得自己空有一好武藝,而無半點施展之,實在是可惜。
李柳的俏模樣,不一定隨娘親。
可是李槐的窩里橫,肯定是隨他娘親。
獅子峰山頂,山主陪著一位富家翁模樣的老人,后者油滿面,如果不是出現在這里,不是有一位地仙修士恭敬作陪,多半會被誤認為是山下市井的某個小店鋪掌柜,或是那種魚鄉里的鄉紳老爺。
態臃腫的老人手腕上系有一碧綠的繩子,嘖嘖道:“楊老先生真是心開闊啊,換是我,這種碎婆娘,早投胎個千八百回了。”
這位富家翁旁邊的老者,則仙風道骨,符合市井百姓心中的神仙形象,聽聞這位客人的調侃,并未搭話,只是禮節微笑。
胖老人笑瞇瞇問道:“不說那廢金丹,只說像你這樣的地仙,驪珠天最近千年,大概走出來多個?如今你我是盟友,這點小事,不至于藏藏掖掖吧?”
老仙師微微躬,歉意道:“曹大劍仙,恕晚輩不能多言。”
原來這位富家翁,正是按照契約,前來擔任李柳護道人的婆娑洲劍仙曹曦。
曹曦又問道:“那李柳,為何遲遲不愿修行?這又是何故?”
為獅子峰山主的老仙師無奈道:“劍仙可以自己問我家祖師。”
曹曦愣了一下,“竟然是你這一脈的祖師轉世?獅子峰傳承才幾年,你們如何能夠尋見?”
老仙師猶豫了一下,似乎得到過授意,稍作權衡,小心翼翼道:“自有法,而且不僅僅是我家祖師而已。”
曹曦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李柳是否自知?”
老仙師笑而不言。
已是答案。
曹曦嘖嘖道:“撿到寶了。”
之后李二一家三人便在獅子峰住下,是獅子峰一位老管事接待,名義上是藥鋪楊老頭的遠親,在獅子峰管著一些雜務,他給了三人一尋常住,暫時沒有給婦人什麼活計,只說需要等待幾天才有結果,獅子峰規矩森嚴,不可打攪仙師修道,切莫隨意走,若是惹出禍事,他也無法擔待。
婦人總覺得這些話都是對說的,所以很是忐忑。
當然不知道,那位獅子峰掌法長老,在離開屋舍后,趕抹了一把冷汗,山主給了他這樁苦差事,實在骨悚然。老人甚至不敢多看那位名李柳的子一眼。
過了沒幾天,婦人便待不住了,說想要在獅子峰旁邊的小鎮找點事做,李二便找人借了錢,打算去開一家鋪子,之后某位獅子峰高人,“湊巧”發現李柳有修道的資質,李柳便獨自留在山上修行。
婦人是個見識短淺的,總覺得李柳嫁給有錢人才算福氣,其實不太高興,萬一真當了修道的仙師,幾年幾十年見不著的,還怎麼給李槐好?
可最后婦人還是跟著李二去了小鎮,租了屋子,四逛,尋找合適的鋪子,算是扎下來。
李柳當時在山腳將爹娘送別,等到兩人影消逝在道路上,子后出現了獅子峰山主在的所有元嬰和金丹,一個個畢恭畢敬,大氣也不敢。
在山主的帶領下,眾人齊聲道:“恭迎祖師回山。”
李柳本不予理會,不許眾人跟隨,獨自上山,到了獅子峰一封已久的山前,大步走其中。
地仙也難破開的重重制,李柳完全不放在眼中,或者說對沒有半點阻礙。
等走出山的時候,腰間掛著一枚金黃的獅子印章。
曹曦站在門口等候已久,手中持有一把大小如匕首的短劍,抬起那條系有碧綠小繩的手臂,笑道:“在煉化一條江水作為本命飛劍之前,這把短劍隨我征戰三百年,之后劍氣不斷溫養積累,等你躋中五境,就能夠隨意使用,可出十劍,威力足以媲玉璞境劍仙的全力一擊。若是等你到了金丹或是元嬰,將所有劍氣一次使出,那可就是仙人境劍修的一劍了。”
李柳而笑,一抬手,短劍便馭手,隨意劍出鞘,向山外輕輕劈下。
一道劍氣長虹轟隆隆劈去,大有開天辟地之威勢,驚嚇得整座獅子峰修士都陷沉默。
莫名其妙就一步登天躋中五境的李柳,點點頭,“果然如此。”
曹曦慨道:“見了鬼了。”
曹曦難得想起那個不肖子孫,曹峻,如今混跡在大驪行伍之中。
唉,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再瞧瞧自家的,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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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山。
作為寶瓶洲兵家兩座祖庭之一,真武山比起游俠更多的風雪廟,投軍伍的兵家修士,極多。
最近一年下山的修士越來越多,有半數去往了北邊的大驪,其余半數,順著各自機緣,選擇投寶瓶洲中部一帶的各國。
略顯冷清的真武山最近熱鬧了起來。
馬苦玄那個登山沒幾年的跋扈新人,又鬧出了一樁天大風波,他出手打死了一位觀海境修士,緣由,真武山并未公布,反正不是什麼生死大仇,那位七境老修士與馬苦玄素來就沒有集,哪怕起了沖突,最多就是口舌之爭而已,必然是心狠手辣的馬苦玄故意下了死手,
哪怕有兩位老祖幫著說話求,最后馬苦玄還是被錮在后山的神武殿,一年之不得離開。
神武殿供奉有真武山歷代祖師和十數尊無名氏神祇,據說歷史上有過一場牽連甚廣的宗門浩劫,危難之際,那一代真武山宗主以不傳,請出了在大殿數千年香火的金神祇,一同下山殺敵,聲勢浩,最終一口氣滅掉十數座仙家門第。
但是在神武殿足,絕對不是什麼舒坦事,只有犯下重罪的真武山修士,才會被拘押在此,最終活著走出去的人,十不存一,據說神武殿供奉的那一尊尊神祇,在一些傳承已斷的上古齋戒日,會“清醒”過來,拷問、鞭撻甚至是吞食修士的魂魄。
真武山一仙氣繚繞的神仙宅邸,一位輩分極高的兵家老祖炸呼呼道:“如此置馬苦玄,會不會太過嚴苛了點?!”
對面一人,容年輕且俊,手指纖細白皙如子,正在獨自打譜,面對這位師弟近乎無禮的質問,這位男子無于衷,竟是一句話也不愿意多說。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歸藏劍閣三十二代弟子宋明庭天賦平庸,悟性愚鈍,卻憑著大恆心大毅力一步步趕上同門。然而就在宋明庭一步步趕超同門之際,歸藏劍閣突遭魔宗奇襲。一夕之間,山門被毀,同門凋零。 此後宋明庭便開始了一百多年的逃亡生涯,然而縱使他如何掙紮,最終卻還是難逃死亡命運。 再次醒來,宋明庭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年少時期常練功的水潭底…… 本書嚴肅向,正劇向,主配角智商正常,反派有風骨~
有些人生來便就不凡,有些人生來就站在那九天之巔,混沌初開,靈衍萬物,三千生靈,坐而論道,且看一介凡人如何在危險重重之中的修真界拓馬長槍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