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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二百七十四章劍氣長城陳見陳

老管事一臉為難。

劉幽州燦爛一笑,“聽我的。”

老管事默默點頭,聽令行事。

年在老管事拿著那幅古畫離開正廳后,著突兀的空白墻壁,笑問道:“柳婆婆,你覺得掛那幅年泛舟圖,好不好?”

老嫗滿臉惶恐,正要勸說年千萬別意氣用事。

劉幽州已經自顧自笑道:“不掛在這里,回到了家里,我掛自己書房!走走走,為表誠意,我要自己作畫一幅!柳婆婆,趕讓下人筆墨伺候!”

老嫗臉玩味。

府的四位侍生得楚楚人,其中兩位還是府境的練氣士,當們滿懷期待地看著傳說中的主,耗盡力氣畫完那幅畫后,侍們就愈發楚楚人了,費了好的勁,才忍住沒笑出聲。

劉幽州頗為自得,雖然難看是難看了點,可誠意十足。

劉幽州的畫,跟店鋪里墻壁上某人的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可惜劉幽州當時沒舍得花錢買一壇黃粱酒,否則見到了那些蚯蚓爬爬,說不定就要英雄相惜、相見恨晚了。

————

天地間有一堵城墻,刻有十八個大字。

道法,浩然,西天。

劍氣長存,雷池重地。

齊,陳,董,猛。

在那場雙方各自派遣十三位巔峰高手的賭戰之后,妖族毀約,不但沒有出劍修留在長城以南的所有殘劍,反而惱怒,掀起了一波波攻勢,只是攻勢比起賭戰之前的那種孤注一擲,以命換命,此次斷斷續續的三次攻城戰,力度都要略遜一籌,據說是妖族部有諸多大妖,不愿附和攻城,所以使得妖族氣焰不高。

劍氣長城最早是如何,如今還是如何,只不過是多了十八個字而已。

源于這堵長城,曾是三教圣人聯手打造的一座關隘大陣,除非被一鼓作氣徹底摧毀,否則很快就會恢復完整,若非如此,再高的城池,再堅固的山岳,早就被夷為平地。面對一位位巔峰大妖放開手腳的迅猛攻勢,以及歷代劍仙在城頭上的凌厲出劍,激天地的無匹劍氣四傾瀉,難免也會摧破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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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扎在百里之外的妖族大軍,數量之多,如蟻攢簇,近期已經停下攻勢一月有余。

劍氣長城迎來了難得的安寧。

城頭僅是那條走馬道,就寬達十里路。

有一位不知歲數的老人就在城頭上結茅而居,老人的子孫早已在劍氣長城的北方城池之中,開枝散葉,為最大幾個家族之一,但是老人從未下過城頭,年復一年,就在這里守著,老人脾氣古怪,也從不許家族子孫來見他,倒是對一些別姓的孩子,偶爾有些笑臉。

劍仙,大劍仙。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而在劍氣長城,大劍仙,老劍仙,一字之差,一樣懸殊很大。

因為一名劍修,想要在劍氣長城活得長久,不靠姓氏,只能靠戰力。

這位老人作為劍氣長城最年長的一輩人,經歷過太多的風雨,也肯定有過太多的憾,最近一次的憾,可能在老人漫長人生當中,都算大的,老人憾自己礙于規矩,未能出戰,才害得那麼一對神仙眷的晚輩,死得那麼不彩。

他們兩人,是老人從小看著長大的,一年一年長大,一境一境攀升,到各自長為最后的大劍仙。

老人覺得看著這樣的年輕人,才能讓人生覺得有點盼頭。

會讓老人覺得世風沒有日下,年輕人還是有很好的。

老人今夜獨自盤坐在城頭上,他本命飛劍之外的佩劍,已經斷了一把又一把,最后便干脆不用了。

劍氣長城的所有老人和孩子們,實在太悉這個不知道到底有多老的老人了,加上老人脾氣又怪,其實早就不跟老人打道。

前些年,倒是有個不知來歷背景的外鄉年,死皮賴臉在老人茅屋后邊,又搭建了一座小茅屋。

最近每次妖族攻城,年就只是守著老人和自己的茅屋,否則都不會出手。

其實也沒有人苛責外鄉年,畢竟一個四境的純粹武夫,能夠待在城頭上吃喝拉撒就很不容易了。

眼眶凹陷、顴骨突出滄桑老人陷沉思。

如果不是在這座城頭上,而是在倒懸山那邊的浩然天下,恐怕誰看到這位弱不風的瘦小老人,都不會相信,老人會被某個吊兒郎當卻刻下一個猛字的家伙,昵稱為“老大劍仙”。

一對夫婦模樣的男出現在老人后,老人沒有轉頭,沙啞道:“你們剩下的不多了,還需要我做什麼嗎?只管說,不涉及兩座天下的走向,只是你們的私事,規矩不規矩的,我可以不用管。再說了,我當初強行收斂你們的殘余魂魄,本就已經壞了規矩,那兩個老家伙不也一樣睜只眼閉只眼。”

男子輕輕握住婦人的手,搖頭道:“已經很好了。”

婦人瞪了眼男子,笑道:“有的。”

老人出一笑意,“丈母娘看婿,越看越順眼?嗯,好事,總好過找了個不材的,說吧,是送給那小子一把仙兵,還是讓我親自教他劍?”

婦人猶豫道:“可能要更難一些。”

消瘦老人轉過頭,“怎麼說?”

男人無奈道:“那孩子的長生橋被人打斷了。”

老人皺了皺眉頭,“毀人長生橋,天底下就數咱們劍修最擅長,可要重建長生橋,可比登天還難,而且別人幫著搭建起來的長生橋,如果我沒有記錯,歷史上就沒一個能躋上五境的厲害劍修,畢竟修道就已經是逆天而行,斷橋之后修橋再修道,更是被大道記恨,極有可能會被盯著不放的,你們真考慮好了?不怕適得其反?”

說到這里,老人微微笑道:“畢竟別人登天不易,我不難。”

婦人有些猶豫不決,在這件事上跟男人是有爭執的,男人覺得順其自然,武道也未必不行,作為站在山巔看過大道風的劍修,知道武道山頭要矮他們練氣士一頭,既是事實,也有淵源和據,不是瞧不起那孩子的武道,而是行走武道這條斷頭路,走到最高的可能會更小,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何謂斷頭路?練氣士又何謂長生橋?

到時候他們的兒怎麼辦?

男人對笑道:“不如就這樣吧?讓那個小子自己闖去,最后他能走到哪里,都隨他了。”

婦人還是有些放不下,問道:“不然幫他跟陳爺爺求一把仙兵,就當是咱們閨的嫁妝了?”

劍氣長城這邊,無論老,都習慣喊老人陳爺爺,只有兩人例外。

當然戴斗笠挎刀離開此地的某人,曾經也是例外。

男人氣呼呼道:“且不說他這輩子用不用得起一把桀驁難馴的仙兵,只說他陳平安為一個男人,哪里需要這種施舍而來的機緣……”

婦人打斷男人的大道理,“還只是個年呢。”

男人無言以對。

老人雖然對這對年輕夫婦很喜歡,可是也不聽他們的蒜皮。

只是聽到年的名字后,老人再次轉頭問道:“年也姓陳?”

婦人笑道:“你說巧不巧,他在喝過黃粱酒后,在墻壁上隨心所寫下的文字,就是劍氣長。”

老人笑向這對夫婦。

男人趕擺手道:“絕無謀劃,自然而然。”

婦人也是使勁點頭,神坦然。

唯恐這位人敬仰的老劍仙,誤以為是他們在算計他。

老人一怒。

后果……不堪設想!

老人隨隨便便出一手。

便從浩然天下的倒懸山,將一位年抓到了這座天下的城頭。

劍氣與劍意鋪天蓋地,無不在,如海水洶涌倒灌他的氣府。

幾乎窒息。

如一條原本在溪澗優哉游哉的小魚,被摔在了岸上,而且所謂的岸上,還是那種日頭曝曬、干裂的泥地,隨便掙扎蹦跳一下,就會使得一僅剩的水氣,變得點滴不剩。

老人打量了眼懸停城頭空中、滿臉痛苦不堪的年,又隨手一揮,將那年送回倒懸山原地,對一頭霧水的夫婦二人笑道:“這樣不也好。”

————

陳平安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站穩形。

如今藏在劍匣的那張符箓,寄居著那位在彩國被陳平安降服的枯骨鬼,這一趟“遠游”,陳平安很遭罪,其實更慘,差點徹底煙消云散,所幸時間短暫,而且劍匣這座天然“槐宅”之氣濃郁,抵擋住了絕大部分劍氣。

當時懸在空中的陳平安,看到了一位枯瘦老人,那對夫婦,以及驚鴻一瞥的長城城頭。

孤峰山腳廣場那邊,一位腰懸雙劍的,走出鏡面后,想了想,略微放緩腳步,不過還是面無表,勉強算是對那個呆若木的小道,主打了招呼:“這次比上次,跟你悉了一點點。其實還是不。”

小道喃喃道:“如此無法無天,你們劍氣長城不管管?”

抱劍漢子仰頭向只有一明月的夜空,自言自語道:“為了你們,我們死了那麼多人,浩然天下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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