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的年問道:“得了好,弟子還有命花不?”
米老魔冷冷瞥了一眼兩位門已久的弟子,對年點頭道:“有。”
年笑容嫵,咬破手指,在銅錢上一一抹上跡,最終一把撒下,端詳片刻,抬頭驚喜道:“大吉!”
米老魔如釋重負,向夫婦二人,“我讓弟子提前開啟陣法,咱們三人一起對付琉璃仙翁,速戰速決,如何?”
婦人視線從秀年臉上緩緩收回,心大好,“可以呀。”
漢子突然惻惻問道:“米老魔,你跟琉璃仙翁百年,真忍心下得去手?”
米老魔夾了一筷子菜,“給你一只仙人琉璃盞,讓你宰了你媳婦,你做不做?”
漢子悻悻然。
婦人倒是半點不傷心,又掏出銅鏡左看右看,“我若是在這個沒良心的家伙眼中,能值一只琉璃盞,這輩子就算活得不虧嘍。”
————
城隍殿外,戰戰兢兢站在第一座大殿后門,甚至不敢站在財神殿和太歲殿之間的小廣場上。
因為前方那座城隍殿,打得天翻地覆了。
心目中的神仙老爺,先是被魔的城隍爺沈溫一腳踩中后背,然后瞧著年輕的神仙老爺更是厲害,一瞬間生生直了腰桿,迫使城隍爺后退兩步,之后那尊大名鼎鼎的彩國金城隍,發出驚人的戰力,在寬敞大殿疾步如飛,追著負匣劍仙四竄。
期間一式二十一拳,還是那打破法制的奇怪拳架,明明已經打得墮魔道的金城隍,一金化作碎屑飄散于大殿,泥塑神像出現了無數道裂,滲出縷縷的黑煙,但是金城隍大喝一聲,結了一個認不得的古怪手印,不但金悉數重新匯聚在神像表面,就連那些碎裂隙都瞬間合攏復原。
城隍爺除了一雙眼眸漆黑如墨,散發出森氣息,與之對視,會讓人覺得背脊生寒,但是除此之外,依舊金燦燦,耀眼奪目,三丈高度,每一拳都砸得墻壁凹陷,每一腳踩踏都跺得地磚碎,簡直就是一尊坐鎮天庭的威嚴神靈,正在人間降妖除魔。
銀鈴滿心憂慮,如此無敵之姿的金城隍,真能被人打敗嗎?
也有些疑不解,為何劍仙老神仙不祭出那兩張金符箓?甚至連飛劍都不愿使出?反而只是跟城隍爺近搏,這都已經換了多種拳法,好幾次親眼看到負匣神仙,從城隍殿一邊給打飛到另一頭,聽聲音,應該是給金城隍掃墻壁之中了,后邊城隍爺干脆就拆了一大殿棟梁,本不管城隍殿會不會塌陷,當做手中武,肆意橫掃劈砸。
真是神仙打架,地山搖。
看得驚心魄,手心滿是汗水,默默念叨著加油加油。
老神仙雖然暫時于下風,可也打得英姿。
比如他雙臂格擋在頭頂,扛下一大梁的當頭砸下,梁柱轟然折斷,雙膝當場沒地下。
趕閉起一只眼側過頭,不忍再看,心想這一定很疼吧。
又有一次,他被一腳踹出大殿,整個人在廣場上翻滾了十數圈,金城隍就站在大殿門檻后,滿臉冷笑,朝陳平安勾了勾手指,陳平安起后又沖大殿。
不到一炷香功夫,城隍殿就被城隍爺沈溫給拆爛了,五六大梁一拆,歷經數百年風風雨雨的大殿就徹底倒塌,塵土遮天,金城隍拔出最后一紅漆大梁,左手邊的墻壁不似右邊高墻破碎不堪,而是一整面墻向外倒去,陳平安就站在墻上,雙袖早已稀碎,轉頭輕輕吐出一口水。
陳平安將這尊金城隍當做了第二個馬苦玄,通過大戰,用以磨礪自己的魄神魂。
只靠一雙拳頭,應該是打不過了。
似乎那尊神像在這座城隍殿,不管如何捶打重創,都可以很快恢復到巔峰狀態,這太不講道理了。
陳平安眼角余掃了掃廢墟,回想一下金城隍從頭到尾的站立位置,心中了然。
方寸被譽為妙小天,擁有異曲同工之妙。
各方圣人則有地界一說,例如齊先生和阮師傅置于驪珠天,只要儒家圣人在學宮書院,兵家圣人在古戰場址等等,與人廝殺手,就都會擁有天時地利。
想必這位胭脂郡城隍爺在這里,也符合這點。
陳平安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前沖,先勾引這位城隍爺離開這座城隍殿試試看,如果可行的話,能夠騙他離開整個城隍閣地域是最好。
但是世事不如人愿,金城隍雖然魔,靈智混沌,但是憑借本能,死活不愿離開已經淪為廢墟的城隍殿舊有地盤,哪怕陳平安兩次不惜以傷作為餌,摔出城隍殿外,金城隍最多也只是以一截截梁柱作為武,瘋狂砸向陳平安而已。
陳平安不愿繼續在這里耗費時間,還是得盡快去太守府,揭發那位裝神弄鬼的主謀。
這場大戰真正的酣暢淋漓,在這一刻才徹底展現出來。
陳平安出拳不斷,與此同時,養劍葫蘆里的初一十五,也都已向金城隍飛掠而去。
城隍殿廢墟之上,白虹初一,碧綠十五,兩把飛劍,配合陳平安的出拳間隙,縈繞高大的金城隍神像。
看得銀鈴眼花繚,目瞪口呆。
最終陳平安祭出一張金材質的寶塔鎮妖符,以一張金符箓徹底黯淡無的代價,這才將其鎮其中,金寸裂,最后只剩下十數枚金碎片,以及那只青小木盒。
陳平安默默收起那些東西,了一把臉上的污,來到邊,笑問道:“你什麼名字?”
怔怔出聲,“劉高馨!”
陳平安道:“高興?”
有些臉紅,解釋道:“高的高,溫馨的馨。不是高興的興。”
爹娘取名字的時候,寓意是的將來,能夠一枝獨秀,且在最高猶有馨香。
容姣好,心境純然。
不愿在這件事上糾纏,眼前這位神仙老爺與魔的金城隍大戰完畢,正需要調養氣機。
陳平安本來想說這名字取得真好,雅俗共賞,與自己的名字很像啊。
結果不是“高興”,只好把話咽回肚子。
陳平安突然有些犯嘀咕,疑問道:“你該不會是劉高華的妹妹吧?”
眼前一亮,“怎麼,神仙老爺也認識我哥?”
陳平安笑道:“剛認識沒多久,正好,我要去趟郡守府,告訴你爹那個老神仙,才是罪魁禍首。”
那晚沒去看湖心高臺的熱鬧,所以沒見過老神仙和彩鬼的面容。陳平安已經掠向高墻,忙不迭地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飛檐走壁,雖然也有魄淬煉,但到底遠遠不如陳平安,很快就氣吁吁,陳平安便站在一屋頂翹檐,讓休息片刻。
劉高馨小心翼翼道:“老劍仙,你怎麼不劍飛行啊,可以帶我一起風凌空去往我家,會更快一些的。”
胡稱呼劍仙也就罷了,還“老”劍仙?
陳平安哭笑不得,干脆不理睬,等呼吸恢復平穩,又開始率先在郡城一座座屋脊之上,埋頭狂奔。
心想這位劍仙老神仙,真是不走尋常路。
何況脾氣還老好了!
之前借著說話的機會,默默看了他幾次,模樣還俊俏哩,真不顯老!
凡間百姓若遇坎坷離合會去求神拜佛,可若是神仙呢? 她失去了混沌之劫前三百年的記憶,忘記了她曾經最隱秘的愛戀。 但她不會忘記一個人這六萬年來孤獨相守,不會忘記他在北海深處千年冰封,不會忘記他在青龍臺上挫骨焚身之痛,不會忘記他為她魂飛魄散化為灰煙…… 如今,這九州寂寥,三界落寞,乾坤臺上唯剩她孤單的身影。 她知道,這一輩子,她對得起漫天諸神,對得起九州八荒萬物生靈,對得起撒手而去的父神擎天,卻唯獨對不住一個人。 她負他何止十三萬載,欠他又何止三生三世。 這一次,換她等他歸來。縱使千萬年,也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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