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和白擎煜帶著陳明珠離開醫院的時候，才得知詹靈是跟云莎莎起沖突，才會發生墜樓事件的。

現在兩人都在搶救室里，只不過云莎莎那邊是由實習醫生負責……

坐上計程車，許薇抱著昏迷中的陳明珠坐在后座。

司機開車，白擎煜在副駕座打電話，大概是在另一家醫院有認識的人，所以三兩下就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們帶陳明珠趕過去。

許薇一言不發。

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白擎煜想了很久才出一句安的話。

“別怕，我會盡力的。”

沉默許久，半晌，悠悠開口。

“我覺得好累。”

聲音中帶著一嘲諷和心酸。

男人沒有說話。

司機連一口大氣都不敢，他現在只是默默祈禱著后面那位昏迷中的老婦人，可千萬別在車里斷氣，那樣就太晦氣了。

許薇哽咽地接著往下說。

“我是個好強的人，從小就喜歡跟別人較勁，不服輸，可是從來都沒有搶贏過什麼……剛才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這世界上好多人都這樣。

把生命當做是競技場，天天都在比賽。

在學校比誰讀書好，在里比誰先低頭，在社會上比誰賺錢多，在敵之間比誰最有魅力抓住男人。

甚至，連醫院里的手臺也要用搶的……

每個人都想贏，那誰來輸？

贏了，又怎樣？

那一刻，許薇深深覺到疲憊，不想再爭了，只想要媽媽活著，只想要在乎的人好好地。

僅此而已。

*

白擎煜的辦事效率很高。

別看這男人平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真正發生事的時候，他總是最靠譜的。

計程車把他們送到臨近的醫院，白擎煜聯系的人就上來把陳明珠接去搶救了。

全程作行云流水，專業有素。

許薇很覺得自己無能，但這個時候除了去柜臺簽字之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白擎煜跟幾名醫生嘰里呱啦地說著陳明珠的況，各種報告書都帶上來，說的全是專業語，許薇一個字都聽不懂。

直到回過神，手室的燈已經亮了，白擎煜拉著坐在長椅上等待。

“我不在這里工作，他們不讓我進去手室。”他略帶歉意地道。

許薇抓住白擎煜的手，“沒關系，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先緩緩緒，別太繃。”

點頭說好，可是蒼白的臉和抖的手騙不過人。

白擎煜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許薇摟在懷中，盡可能讓覺溫暖和安全。

手在背后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像哄小孩一樣。

許薇冷靜下來了。

白擎煜的手機一直在響，等到緒穩定得差不多，才拿出來看信息，面暗沉。

大概率能猜到，是院長那邊又放話讓他回去幫忙。

眼眸閃爍，對白擎煜說：“既然我媽這邊已經在手，你也別在這里干等了，醫院那里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幫忙，你畢竟是醫生，還是過去看看吧。”

不是說圣母心。

只是冷靜下來之后，將心比心，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去設想，救死扶傷是職責，也是天命。

白擎煜為了母親，放下自己的職責，就算當時的況有多麼不得已，今天這件事很可能會大大影響他的職業生涯。

若院長有心抹黑，恐怕會給白擎煜落下一個‘沒有醫德’‘不顧病人生死’的罪名。

許薇知道白擎煜自小就想當醫生。

不能就這樣斷送了他的前程。

出于這方面的考量，才勸他回去幫忙。

說完這番話，白擎煜看著，眼里閃過一意外。

許薇朝他點點頭，“我一個人可以等，你在這兒也是干等，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別把工作丟了，快去吧。”

白擎煜從許薇的眼眸里看不出一玩笑。

心里不由得更加心疼。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替他工作前程著想？

這個傻人。

他不聲不響，嘆了一口氣，默默站起來。

許薇著白擎煜走開。

寬厚的肩膀給人一種莫大的安全，每次著那背影漸漸走遠，就會有種覺，好像越來越不安定了。

許薇知道自己不能自私。

不能讓白擎煜為了犧牲這麼多。

直到白擎煜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后，才收斂目，垂頭，低聲呢喃起來。

“我一個人也可以……可以的……”

不知道默念了多遍。

忽然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后停留在邊，重新坐下。

許薇抬頭，就見他拿著兩份面包和礦泉水，面平淡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滿臉寫著驚訝。

“你不回去那醫院嗎？”

他凝視的眼睛，半晌，忽而笑出聲。

“小甜心，這個時候你才是最需要我的人。”

這是許薇此生最踏實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