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近十年的芥,似乎在這一刻終于徹底消弭了。
卻見窗外的宮檐,那長長的冰凌已經在日下開始逐漸融化,聚了剔的水珠,一滴一滴打在廊下的青石上,原本在秋獵過后,景明帝就下了旨意,昭告天下,擇黎枝枝為太子正妃,一時間驚掉了所有人的下,乍一聽很不可思議,仔細想想,似乎又沒什麼奇怪的,畢竟那是黎枝枝。
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為了長公主的義,長公主又與太子親厚,如今能嫁給太子殿下,實在是一件正常的事。
京順不知多閨秀小姐羨慕黎枝枝的好運氣,甚至還有人效仿起的打扮來,能吸引到太子殿下,定有的過人之,學一學總歸是沒壞的。
公主府適逢大喜,許多人都上門來道賀,幾天下來,門檻都快要被踏平了,直到宮里派了人來納采問名,黎枝枝與蕭晏的婚事才開始正式籌備起來。
按照祖傳規制,哪怕是太子娶親,也要遵循六禮,在納采問名之后,由禮部和欽天監卜期問吉,定下親吉日,先冊封黎枝枝的太子妃位,最后才能婚,然而是這些繁文縟節,就足足需要花四五個月之久。
自了冬后,小雪便一直未停,天氣又冷又,人都不想出門,黎枝枝整日窩在閨房里,有心想出門去玩,但看著那漫天白茫茫的雪,又而卻步。
蕭晏這幾日也不知做什麼去了,不見人影,黎枝枝尋思了一會兒,又有些意興闌珊,恰見一名婢從外面進來,手里捧著一枝紅梅,灼然盛放,在這乏味的寒冬里,十分醒目。
可公主府里只有幾株臘梅,并無紅梅,黎枝枝忍不住問道:“這是哪里來的?”那婢忙走近前來,恭恭敬敬地道:“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字條,不是信箋的樣式,倒像是在宣紙上匆匆撕下來的,黎枝枝打開,上面寫了一行清雋的墨字:今日在書房看折子,窗前的梅花開得甚好,讓你也看一看,等折子看完了,我就去見你。
那點意興闌珊倏然消散,黎枝枝忍不住笑了一下,來回看了兩遍,才將那張紙條合上,從婢手中接過梅花,端詳片刻,又喚人取花瓶來,盛了些清水養著。
到了第二日,宮里又有人來送梅花,同樣有一張紙條:折子還有四十二本。
黎枝枝想了想,從小碟里取了一塊桂花金糖用手帕包好,讓人帶回去。
將那紙條仔細平,放桃木匣子中,如此又過去數日,紙條越來越厚了,花瓶里的梅花也日漸增多,早先送來的花已經凋謝了,只剩下禿禿的枝干,蒼勁古樸,卻也仍舊是的。
到了第十日,送來的卻不是梅花了,只有一張紙條:父皇說,那株梅樹是靖帝當年親手所栽,年紀比我還大,如今我薅禿了,實乃罪過,罰我再看二十本折子,可他之前明明看見我摘梅花了,卻并不提醒,想來是故意為之,可惡。
每逢下雪,甚是想你。
自了冬后,京師便日日下雪。
第154章 番外二 大婚
等宮里頭派人送來婚服的時候,已是次年開春了,三月二十八,黃道吉日,諸事皆宜,太子大婚。
公主府早早就灑掃妥當,備好了一應事宜,行醮戒之禮。
長公主看著幾個婢服侍著黎枝枝穿上婚服,不由輕嘆了一口氣,道:上一次還是看你試及笄的裳,也是司局做的,覺得你穿著特別漂亮。
語氣里著幾分悵然,黎枝枝回過來看,長公主微微笑道:娘那時候還想著,往后每逢初一十五,要多給菩薩燒香才是,白白撿了這麼個可人疼的乖兒。
黎枝枝張了張口,心中忽然生出愧疚來:“娘,我……”想起從前說過的那些話,只覺得十分對不住長公主,以至于眼眶都微紅了起來,滿心都是疚,小聲道:“對不起……”長公主啊呀一聲,連忙摟住,用手替捋好鬢發,仔細別在耳后,溫道:“真是個傻孩子,這有什麼好難過的?親是好事,往后你在宮里了,娘就宮去看你,咱們還是天天在一塊兒。”
黎枝枝把臉埋在的肩頭,輕輕搖首,眼淚都浸了的衫,長公主心疼不已,溫聲細語哄了半天,黎枝枝才吸了吸鼻子,終是忍不住,小聲道:“娘,其實那時皇上是騙您的……”聽聞這話,長公主大驚失:“什麼?”黎枝枝了淚,這才繼續道:“那時皇上本沒有中箭傷,他是誑您的……對不起……”長公主這才聽明白話里的意思,神也變得嚴肅起來,拉住的手,道:“好孩子,你告訴娘,當初皇上可跟你說了什麼?”黎枝枝搖搖頭:“這卻沒有。”
長公主仔細追問道:“他那時沒有著你嫁給小五吧?”黎枝枝知誤會了,忙道:“沒有,皇上沒我……”“那就好,”長公主登時大松了一口氣,又問道:“你是自己真心喜歡小五,想同他過一輩子的?”黎枝枝點了點頭,眼中出幾分愧疚之,道:“那時皇上佯作重病,哄騙了您,我卻沒有提醒……“我還以為是什麼?”長公主忍俊不,失笑道:“原來是這件事,我早知道了。”
黎枝枝愣住:“您知道?”長公主了的臉,笑道:“娘好歹也是習過武的,這雙眼睛利著呢,皇上怎能瞎痛得了我?后來想一想就明白過來了,你既然喜歡小五,娘又如何舍得阻攔你呢?”取了帕子來,替黎枝枝去淚痕,嗔道:哭得跟小貓臉兒似的,阿央看了都要笑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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