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繼續道:“后來母妃過世,我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去校場,有一天,他忽然來見我,說要送我一匹馬,就是踏雪。”
蕭晏還記得那時皇長兄的表,他帶著幾分歉然,笑道:本想讓人給你找一匹和行云一般的白馬,只可惜時間匆促,白馬可遇不可求,不過這烏蹄踏雪也很不錯,你先騎著,等往后找到白馬了,皇兄再給你送來。
蕭晏的手臂了,這個作讓黎枝枝有一種自己被他擁在懷中的錯覺,敏銳地察覺到,此時的蕭晏大概是有些難過的,于是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蕭晏繼續道:“后來皇兄去世了,行云便再不肯讓其他人近,若是強行靠近,便會暴躁傷人,因它實在不能馴化,馬苑便打算將它殺了。”
聽到這里,黎枝枝下意識蹙起眉,不解道:“為什麼?我看馬苑養了那麼多馬,縱使行云不聽話,也不該殺它。”
蕭晏看著,用手替理了理被風吹散的鬢發,作近乎溫,他耐心地解釋道:“一來是行云已快過了壯年,二來是康居馬高大健壯,天生便是馬群中的佼佼者,其他的馬都認它做頭領,倘若頭馬不聽話,別的馬也會有樣學樣,更加不服管教。”
黎枝枝忍不住追問道:“后來呢?行云還活著麼?”
“自然活著,”蕭晏答道:“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去馴它,只是有一次沒注意,被它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黎枝枝低呼一聲,蕭晏看著,似笑非笑道:“心疼了?”
語氣故作輕挑,黎枝枝輕瞪了他一眼,又又惱,不似生氣,倒像是在撒,蕭晏被這一瞪,只覺得通舒泰,黎枝枝沒好氣道:“你的就是那時摔折的麼?”
“那倒沒有,”蕭晏十分,否認道:“只摔了一下,因那時眼看就要功了,我便又重新上了馬背,之后果然馴服了它。”
說到這里,他頓了片刻,才繼續道:“等后來出了馬苑,我才覺得疼,請太醫來看,發現是折了。”
蕭晏的語氣輕描淡寫,然而黎枝枝卻知道其中有多不容易,看著下的馬兒,有些難以想象當時蕭晏是怎麼做到的,又忍不住抱怨道:“方才皇上還和我說康居馬都很溫順,脾氣好,想來都是哄人的。”
蕭晏想了想,解釋道:“這話倒確實是不假,康居馬雖然子溫順,卻很認主,平日里不許生人近的,不過你放心,如今踏雪既然肯讓你騎,便是接納了你,你若是拒絕,它反而會難過。”
像是聽懂了蕭晏的話,踏雪立即咴咴起來,長長的鬃被風吹得飄揚,瀟灑飄逸,那小小的辮子也隨之起落不定,人覺得可。
黎枝枝忍不住探手了它,心里也生出幾分由衷的喜歡來,轉頭對蕭晏道:“踏雪如今送給了我,那太子哥哥怎麼辦呢?”
因為有風的緣故,的睫羽在風中簌簌地著,可憐又可,像一片的羽,在蕭晏的心間過,帶來一陣微,讓他很想做點什麼,比如親吻,又或是將抱住,進懷中。
蕭晏定定看著,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道:“無妨,我們可以共乘一騎,踏雪這麼厲害,又不是馱不起來。”
黎枝枝:……
……
若想要學騎馬,非一日能,于是此后隔三差五,蕭晏便帶黎枝枝去馬苑,二人的關系不可避免地愈發親近起來,長公主對這一切毫無所覺,還問黎枝枝道:可挑到合心意的馬了?
不知怎麼,黎枝枝莫名有些心虛,只答道:挑到了。
確實是挑到了,只不過不是長公主挑的那幾匹罷了。
又過了一些日子,眼看距離秋獵越來越近,天氣也變得更冷了,清早起來時,寒了霜,晶瑩剔,如雪一般潔白,踩上去會發出咯吱的輕響,沙沙好聽。
黎枝枝換上暖和的襖子,前不久蕭晏還送了一個小手爐,樣式致好看,上面鑲著金制的花鳥紋樣,在天下閃閃發亮。
這一日清早,宮里忽然派了人來公主府傳話,請黎枝枝宮,說七公主想,黎枝枝確然有好一陣子沒見過蕭如樂了,聞言欣然前往,還帶了許多小玩意,各點心,都是近些日子專給蕭如樂收集的。
等了宮,青侍引著黎枝枝穿過長長的宮道,迎面過來了一行人,浩浩地簇擁著一名子,穿著一襲水的宮裝,玉勝雪,眉如遠山,氣質清冷冷的,正是純妃。
黎枝枝立即停下來,福施禮:“見過純妃娘娘,娘娘萬安。”
黎枝枝雖然偶爾會宮,但是與純妃平日里沒打過什麼道,更遑論了,原以為只是肩而過,行個禮也就罷了,卻不想純妃竟然站住了,道:“這麼早,昭華郡主這是要去翠濃宮?”
黎枝枝輕聲答道:“回娘娘的話,是七公主殿下召臣宮的。”
純妃打量幾眼,道:“果然是個人胚子,當初皇上對你另眼相待,本宮還道你也要后宮了呢。”
這話不冷不熱的,黎枝枝聽得暗暗皺眉,大概是因為和容妃走得近,對方看不順眼,黎枝枝想起之前聽容妃說過,純妃曾經在景明帝面前上眼藥,再加上輩子游春宴的事,黎枝枝對此的好已跌谷底,遂不卑不地道:“娘娘說笑了,臣如今認了長公主殿下為義母,雖無緣,卻有親緣,皇上待臣是長輩之,娘娘怎能如此揣測圣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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