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黎夫人及時扶住了旁邊一株朱槿樹,站穩了子,不經意從樹隙間看了出去,不遠有兩道人影正在迅速分開,那地方原是在假山背,頗為狹窄蔽,若不是從這個方向看,恐怕還發現不了。
短短數息,那兩人已經不見了,黎夫人起先還以為是府里的下人,趁著天黑在這里私會,不在心里大罵起來,一群下流胚子,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打定主意要好好整頓一番,趕明兒揪出來全部發賣出府去,黎夫人這樣想著,繼續往前走,誰知沒多久,就見有一人迎面匆匆而來,量頗高,有些悉,定睛一看,卻原來是那個外甥宋凌云。
“姨母。”
宋凌云自然也看見了,面上有一閃而過的慌,很快又鎮定下來,拱手作揖,自如問道:“姨母這是要往去哪里?”
在自家府中,自然是要去后宅,這不是問了一句廢話麼?黎夫人心中疑竇頓生,表卻分毫不顯,只客氣笑著道:“我要回正院呢,你娘方才已經走了,你怎麼在這里啊?”
聞言,宋凌云十分從容地答道:“我方才去書齋向表兄請教學問,一時忘了時間。”
“這樣啊,”黎夫人面恍然之,親切道:“那你快去吧,可別你娘等急了。”
“是,那我先告退了。”
宋凌云很有禮地向告辭,疾步往前庭的方向走了,黎夫人一直看著他,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游廊盡頭,總覺得似乎和方才那假山下的人影有些許相似?
黎夫人越想越不對勁,腳下一轉,去了書齋,屋里已經上了燈,兒子黎行知正在書案前看書,見了來,立即起道:“娘,您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看,”黎夫人看著用功讀書的兒子,心里總算覺到了幾分安,這些天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好在沒有影響到黎行知。
黎夫人和他說了幾句話,又狀似無意地問起:“我方才半道遇見了凌云,他說他來請教你讀書,沒有打擾到你吧?”
黎行知聽了,忙道:“沒有,表弟只問了幾句,算不得打擾。”
“只問了幾句?”黎夫人心中的疑愈盛,道:“他后來就走了麼?”
“是,”黎行知答道:“已走了有一陣子了。”
黎夫人這下可以肯定了,在花園里看到的人就是宋凌云,只是不知是和府里哪個小賤|人勾搭上了,正在這時,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晚兒呢?”
黎行知道:“也走了,說是有些困乏,想回屋休息。”
黎夫人的眼皮子登時就跳了起來,驚聲問道:“也是那會兒走的?”
“差不多吧,”黎行知被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不解道:“娘,怎麼了?”
黎夫人整個人都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黎行知急忙扶住:“娘,您沒事吧?”
黎夫人按了按眉心,只覺得額頭作痛,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勉強出一個笑,道:“沒事,我去紫藤苑看看晚兒。”
黎行知有些不放心:“孩兒陪您一道吧?”
黎夫人卻拒絕了,道:“你只管好好讀書,不要為這些旁事分心。”
說完,便離開了,又往紫藤苑趕去,一路上黎夫人做了無數猜測,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興許在假山下私會的那個人不是黎素晚,而是府里哪個丫環,黎素晚早就回去休息了。
等到了紫藤苑,甫一進門,便看見黎素晚坐在榻邊,像是心虛似的,急急忙忙站起來,神怯怯喚道:“娘,您怎麼來了?”
黎夫人對笑了一下,又看向旁邊立著的兩個丫環,吩咐道:“你們先出去,把門關上。”
兩個丫環依言退出屋子,黎夫人走過去,拉起黎素晚的手,很溫和地道:“我聽行知說,你今兒子不適,早早就回來休息了,便過來看看,是又生病了麼?”
黎素晚聽了,仿佛松了一口氣,笑著答道:“是有一點,不過現在好多了,讓娘親擔心了。”
“那就好,”黎夫人拍了拍的手,又拉著坐下來,道:“前幾日的事,確實委屈你了,等再過一陣子——”
的聲音戛然而止,表劇變,目定定地落在黎素晚的肩膀,那眼神仿佛是見了鬼一般,黎素晚猶自不覺:“娘?”
黎夫人指著的肩頭,疾聲厲地問道:“這是哪里來的?”
黎素晚嚇了一跳,低頭看去,卻見雪青的裳料子上,不知何時蹭上了臟污的灰塵,還有青苔的痕跡,的臉霎時就白了,結結地道:“是、是在……”
完全沒有準備,一時間答不上來,黎夫人幫回答了,冷聲道:“是在花園的假山下蹭到的?是不是?那個人是宋凌云?!你們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黎素晚被這一連番發問嚇傻了眼,只知下意識道:“我、我沒有……”
鐵證在前,竟然還想狡辯,黎夫人忍了一路的怒火,這會兒再也抑制不住了,猛然抬手就甩了一掌,厲聲罵道:“你竟還不肯承認?!”
黎素晚猝不及防挨了一耳,尖著捂住臉,黎夫人揪住,怒不可遏地罵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竟跟男人有了私,公然在府中勾勾搭搭,你是打量我死了嗎?!此事一旦傳出去,你還要不要臉,要不要名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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