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一怔：“怎麼了？”

蕭如樂角微微下撇著，小心翼翼地道：“是阿央太笨，讓姐姐丟臉了，姐姐不要討厭阿央，好不好？”

眼里含著兩汪淚，表委屈，又著笨拙的討好，像是很害怕生氣似的，黎枝枝心中倏然一酸，又泛起些苦來，不知怎麼，忽然覺得這種小心翼翼的表很悉，悉得令難過。

那一刻，黎枝枝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喜歡阿央，因為像極了從前的自己，所有人都覺得笨拙，就連自己也知道，可還是想努力贏得別人的喜歡。

黎枝枝輕輕吸了一口氣，低頭抱住阿央，的頭，很小心翼翼地道：“怎麼會呢？我沒有覺得丟臉，阿央是這世上最乖最好的小孩了。”

實在很好哄，一下便快樂地笑開了，用力地回抱住黎枝枝：“姐姐也是最好的姐姐！”

不多時，黎枝枝牽著蕭如樂回了席，桌子已經收拾干凈了，黎枝枝索讓與自己同坐，如此也好照看。

不知為什麼，蕭如樂用筷子一直不太靈活，在公主府里的時候，長公主都是干脆讓用湯匙，如今是在別人府上作客，考慮自是沒那麼周全，但即便如此，蕭如樂還是笨拙地努力用筷子。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你看筷子都拿不穩，當心一會兒又弄灑了，倒不如個下人來喂吃飯。”

這話看似好意，可黎枝枝聽著卻不像那麼回事，抬起眼過去，果然是江紫萸，眼中含著譏諷之意，令人生厭。

蕭如樂飯的作停了一下，抬起眼去瞧黎枝枝，腮幫子鼓囊囊的，眼神有些不確定，黎枝枝對笑了笑，哄道：“阿央繼續吃。”

蕭如樂乖乖點頭，兩人誰也沒理會江紫萸，對方梗了一下，臉有些不好看，蘇棠語道：“我看公主用得好的，方才只是意外罷了。”

蘇家小表姐就沒這麼客氣了，只淡淡道一聲：“吃你的便是，若吃撐了就出去消消食，你管別人怎麼吃？”

這下江紫萸徹底黑了臉，也坐不下去了，匆匆起離了席。

氣氛才又恢復如常，待用過膳，下人奉了茶上來，蘇棠語拉著黎枝枝去了門外廊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紫萸有時候說話確實不好聽，若惹惱了你，我替向你道個歉。”

黎枝枝沉默片刻，抬眸著好友，如實道：“這不是說話好不好聽的問題，棠語，不管旁人如何看，我待阿央都是親妹妹一般的，倘若今日不是你的生辰，江紫萸不是你的表妹，我都會不能面地走出這扇門。”

聽聞此言，蘇棠語的表變得窘迫，垂首道：“是我的錯……”

“怎麼是你的錯呢？”黎枝枝只覺得萬分費解，不可思議道：“這明明是江紫萸的錯，和你有什麼關系？哪怕要道歉，也該是江紫萸來。”

江紫萸說話素來刻薄，黎枝枝不是第一次見識了，對蘇棠語也很刻薄，或者說要更過分，蘇棠語卻從來不計較，若天生是個和子也就罷了，可初次認識的時候，黎枝枝曾經親眼看見為自己出頭，出言譏諷黎素晚，氣得對方接不上話。

似乎唯有面對江紫萸，蘇棠語才會顯得束手束腳，一再退讓，像是沒有了底線。

片刻沉默之后，蘇棠語忽然道：“這是我們家欠的。”

“誰？”黎枝枝下意識接了一句，爾后反應過來，吃驚道：“江紫萸？”

蘇棠語苦笑一聲，輕聲道：“你看見我二哥哥了吧？他子不好，是因為很小的時候落水，我姑父救了他，后來……”

黎枝枝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未竟之語，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蘇棠語眼眶微紅，道：“我們蘇府欠一條命，姑父去后，姑姑的子也很不好，爹娘便把們母接到府里，我們萬事都讓著，不要同爭，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聲音輕飄飄的，在這夏日的午后，顯得異常無奈而沉重。

黎枝枝默然許久，才收拾好緒，吐出一口氣，道：“既然這般，我是你的朋友，不該因此而為難你，只是你最好提醒一句，禍從口出，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欠一條命的。”

正在這時，蕭如樂的婢忽然慌張地來尋黎枝枝，臉蒼白道：“姑娘，小殿下不見了！”

黎枝枝一驚，急道：“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跟著麼？”

那婢惶恐得快要哭出來了，哆嗦道：“小殿下不喜歡拘束，從來不許奴婢們跟得近，只讓遠遠看著，可方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蕭如樂這病黎枝枝是見識過的，游春宴那次也是，悄沒聲就溜了，黎枝枝額上都出了汗，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的種種后果，旁邊的蘇棠語忙道：“你別急，若只是一會兒，應該來不及走多遠，這莊子里也沒有什麼危險，我這就派人一起找。”

黎枝枝點點頭，對那婢道：“是在何走不見的？你帶我去看看。”

……

蕭如樂捧著自己的小荷包，哼著小調，十分開心地往回走，誰知才轉過假山，便聽見一個人：“哎，小傻子。”

蕭如樂一愣，轉頭去，只見一個孩站在廊下，那人認識，就是方才在宴席上問要不要喂飯的。

蕭如樂不太喜歡，而且也很討厭別人自己傻子，于是扭頭繼續走，江紫萸見狀，又改口道：“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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