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樂言稚語,對什麼都不忌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每次要在涉及他們的份時,蕭晏都會不聲地轉移話題。
顯然,他并不愿意讓黎枝枝知曉他們的來歷。
說不好奇是假的,何況黎枝枝之前還有過些猜測,但是很有自知之明,萍水相逢罷了,興許他們這輩子所有的集也只有今天,的確沒必要知道得太多。
黎枝枝的識趣讓蕭晏頗為滿意,連帶著先前的偏見都了幾分,他重新展開手中的書簡,借著天看起來,金的夕落在他的手上,指節修長好看,腕上的紫檀佛珠散發出溫潤的。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書,聽蕭如樂問黎枝枝:“姐姐,你什麼時候教我爬樹?”
黎枝枝當時隨口一應,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教爬樹,遲疑道道:“這個……改天?”
倘若常人聽了,就知道這是婉拒,但是蕭如樂聽不懂,還追問道:“改天是哪天?”
就在黎枝枝不知如何接話的時候,蕭晏適時抬起頭,輕飄飄地看了妹妹一眼,微笑道:“這麼喜歡爬樹,回去我就吩咐人把你吊起來掛在樹上,如何?”
語氣堪稱溫,蕭如樂了脖子,不甘地屈服了,扯了一下黎枝枝的袖,用自以為很輕的聲音問道:“姐姐,你有沒有哥哥?”
黎枝枝搖首,蕭如樂仿佛泄了氣,鼓著腮幫子小聲嘟囔:“真好呀,哥哥可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了。”
黎枝枝下意識看了蕭晏一眼,但見他面無表,仿佛什麼也沒聽見一般,便小聲對蕭如樂道:“倒也不是,我覺得有哥哥才好呢。”
“怎麼會?”蕭如樂吃驚地張大眼睛,道:“哥哥才不好!”
黎枝枝耐心解釋道:“倘若你和我一樣,都沒有哥哥,那你還能坐馬車回家麼?”
蕭如樂一想,竟然覺得很有道理,黎枝枝沒有哥哥,所以只能徒步走回家去,蕭如樂立即道:“你好可憐哦。”
黎枝枝忍俊不,附和著嘆氣:“對啊,我好可憐。”
蕭如樂手了的頭,很大方地道:“那我把哥哥分給你吧!”
真是孩子氣十足的話,黎枝枝忍俊不,眼角余瞥了蕭晏一眼,但見他正著這邊,神似笑非笑,某種直覺告訴,這位年輕公子其實并不怎麼喜歡自己,黎枝枝也不討人嫌,便對蕭如樂笑道:“多謝你了,我雖沒有親哥哥,家中卻有一位堂兄。”
蕭如樂果然轉移了注意力,疑道:“好奇怪,你住你堂兄家里麼?”
“對啊。”
蕭如樂皺著眉尖兒,唔了一聲,道:“為什麼?你沒有自己的家?”
黎枝枝微笑起來,很自然地告訴:“我爹娘都死了,只能住在伯父家。”
聞言,蕭晏看了一眼,提前打斷了蕭如樂喋喋不休的追問:“你再吵,我就讓人把你丟下車。”
蕭如樂癟起,氣道:“你就知道欺負我!我要告訴姑姑!”
“去吧,”蕭晏俊的面上還帶著笑,渾不在意道:“你想告訴誰就告訴誰。”
蕭如樂氣得眼睛都紅了,正在這時,黎枝枝忽覺腳邊有什麼東西了,綿綿的,嚇了一跳,低頭看去,黑黢黢一團,那東西竟然還會,沖喵了一聲,。
接著,膝上一重,一只通漆黑的貓兒輕巧地在上蹲下來,一人一貓對視,黎枝枝看著那雙剔的金眼睛,忍不住手了它。
黑貓微微瞇起眼,愜意地了一聲:“喵。”
“阿喵睡醒了。”
蕭如樂立即忘了方才的不愉快,樂顛顛地手一撈,把黑貓捧了起來,放在懷里使勁,黑貓不耐煩地拍了一爪子,飛快地溜下去,跳到蕭晏的膝頭坐好。
蕭如樂不滿地鼓起腮,瞪著那貓:“連你也欺負我。”
黑貓了爪子:“喵。”
這時,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車夫恭敬的聲音:“主子,黎府到了。”
天已經黑了,黎府門前已經點起兩盞燈籠,芒昏黃,黎枝枝向蕭晏與蕭如樂道:“多謝二位送我這一程,后會有期。”
蕭如樂抓著的手搖了搖,不死心地道:“姐姐,你下次要記得教我爬樹呀!”
黎枝枝沒想到這般執著,一時無語,沒奈何道:“好,下次吧。”
誰知道下次是哪次呢,說不得往后都沒機會再見了。
黎枝枝下了車,纖細的影漸漸沒昏暗之中,馬車再次行駛起來,一路向街角的方向而去。
黑貓窩在青年的膝頭,專心致志地著爪子,蕭晏的神若有所思,手了的貓,使它發出呼嚕嚕的聲音,蕭如樂悄著湊過來,一把搶了貓就跑,遠遠躲開,發出得意的竊笑。
蕭晏懶得理會,只忽然道:“聽風。”
趕車的人答道:“屬下在。”
蕭晏拄著下頷,道:“你去查一查,那個黎枝枝是怎麼回事。”
他現在倒真有些好奇了,上次聽墻角的時候,這黎枝枝分明自稱是黎岑的兒,今日怎麼又說爹娘都死了?是想博同麼?撒起謊來眼都不眨,里沒一句真話,倒真是個小騙子。
……
黎岑下值回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將烏紗帽遞給下人,隨口問道:“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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