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肴承認。

真的腦子笨。

所以完全轉不過來，不明白事怎麼突然發展這樣。

像個木頭樁子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最后沈時搴將塞進車里，只說“要發呆回我家里發”。

回霍宅的路上。

兩人全程沒說一句話。

祝肴甚至在想，沈時搴剛才緒轉變得那麼快，會不會說要帶回去見母親也是一時上頭，也許等車剛到霍宅，他就反悔了。

這件事太匪夷所思。

祝肴在車上連呼吸都覺得尷尬，不知道該做什麼，只一口一口機械地吃著蛋糕，喝著茶。

而沈時搴似乎心大好。

車里放著節奏強烈的輕搖滾，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打著節拍。

到了云楓苑，祝肴終于又強迫自己出了一句：“沈先生，我今晚也能一個人睡這間房間嗎？”

說完，“砰”一聲快速關上門。

還一句話沒說的沈時搴：“……”

－

主臥里昏暗，祝肴背靠著雕花實木大門，大口大口地著氣。

這一路回來。

不僅腦子短路，心臟也跳得不正常了。

將手機拿出來，祝肴趕撥通了吳意嘉的電話。

電話接通，吳意嘉困倦的聲音傳了過來：“肴肴，有事明天說，我好困，你，麼麼……”

話音一落，電話已經被掛斷。

祝肴咬著，只覺得再不找個人說說，自己的心跳就要快得炸了，又將電話打過去。

吳意嘉接起，卻只有輕微的呼嚕聲。

“意嘉，”祝肴也管不到能不能聽見，只緩緩道：

“沈時搴跟我求婚了。”

“什麼！”吳意嘉垂死病中驚坐起，頓時睡意全消。

清醒到可以立馬參加高考！

炮仗一樣的聲音幾乎掀翻吳家的別墅，“誰跟你求婚了！！！”

“沈、沈時搴。”祝肴自己都不太確信，語氣低極了。

“等等，等等，”吳意嘉了把自己的臉，深深吸了口氣，“哪個沈，哪個時，哪個搴？”

“沈時搴的沈，沈時搴的時，沈時搴的搴。”

吳意嘉沉默了兩秒，認真道：“肴肴，你說兒豁。”

祝肴：“……”

祝肴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道：“是真的，雖然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

“我不信，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意嘉。”

吳意嘉從床上一蹦三尺高，“我靠！真是真的？姐妹！你終于要發達了！我夢想里閨給我買游艇，買私人飛機，無條件包養我的夢想，竟然真的真了！”

祝肴：“……我對他沒有，我、我不可能嫁給他。”

祝肴原本以為吳意嘉會為分析利弊，最后告訴沒有的婚姻不長久，或者那種公子哥就是玩玩……

總之不該現在這樣。

祝肴心里更了。

“我真想撬開你腦子看看你是不是傻了！”吳意嘉頗有一種恨閨不鋼的無奈，“你前幾天不是一直想出國，不就是為了躲開寧泱泱和霍宵，與其出國，嫁給沈二不是更好的選擇？”

“肴肴，當我們被權勢所，無法反抗，就只有唯一一個出路……”

吳意嘉一字一字道：

“另攀高枝。”

－

沈時搴守在祝肴門前，站在懸空走廊上，指節緩慢地、一下一下地、敲著木欄桿。

當今天祝肴那句“再也不見”說出口。

他才意識到他今天無法控制的緒是什麼。

不就是喜歡上了，多簡單的事。

雖然他也詫異，可喜歡便是喜歡了。

喜歡就娶。

母親不同意就勸。

不復雜。

門當戶對是應該，他如果沒喜歡的人，那自然都可以，可現在有了看上眼的，他何苦委屈自己。

沈時搴思緒突然恍惚了一瞬。

腦中驟然冒出一個畫面：

八十歲的祝肴在滿堂子孫的注視下，吹了蠟燭，滿臉皺紋，巍巍許了個愿：“祝我的沈先生老公活過一百歲。”

沈時搴嚨間溢出一聲輕笑。

緒莫名地就高興起來，他單手兜，慢悠悠下樓。

“叮”——

鈴聲響起。

沈時搴挑了挑眉，不疾不徐走過去，開了門。

門口，霍宵穿一黑西裝，朗俊的五顯幾分風塵仆仆的倦。

他后，是謝名，和十幾個隨從的人。

室外濃稠夜幕的黑，也在霍宵的后，襯著他如墨般的冷。

霍宵開口，嗓音微啞而沉：

“時搴，我來接肴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