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酌了拳，“我選擇事后拒絕！”

如果現在就去，相當于出賣了堂兄，也可能因為他，江樓改造付之東流。

不就是對抗自己貪心嗎？

他可以！

……

時間飛速。

一晃，到了江樓正式開業的時間。

從前那江樓無人問津，如今卻了京城繁華之地，規模最恢宏的一座書鋪，如何不令人殷切期盼？

遠遠觀之，書鋪門前彩燈高掛，紅綢舞，滿是喜慶之景。

過往行人紛紛止步，皆被這熱鬧非凡的氛圍所吸引。

往來書生源源不斷，他們有的著素雅青衫，有的頭戴方正巾帽，有的三五結伴，興不已地探討江樓書鋪能玩出什麼新花樣；有的只一人，來應付差事，打算買幾筆就走。

無論是何種目的，剛一靠近，就被吸引住！

因為書鋪門口，竟請來了京城最好、最貴的戲班子——錦藝班！

這錦藝班要麼接達貴族的生意，直接去權貴府上唱戲；要麼被京城幾個戲樓請去，偶爾演上幾場，也是一票難求。

唯獨從不在外面的戲臺子上唱戲，不僅沒人雇得起，而且錦藝班也認為在外面唱戲掉價。

卻沒想到，今日破天荒，錦藝班在江樓門口唱戲了！

也不知是國公府的威，還是學士府的能耐！

無論是何原因，書生們早就忘了所來初衷，激地在臨時搭建的戲臺子下面。

但，這只是第一重驚喜。

第二重驚喜是——錦藝班今日唱的竟是《梁山伯與祝英臺》！

大多數書生出普通，讀書就耗盡家中銀錢，哪怕是家境殷實，買書、請先生，也是不小負擔。

所以大多數書生們沒多余銀子到戲樓里看戲，只能偶爾在街上看野班子。

而野班子都是面向京城底層百姓，所以多演一些《趙貞蔡二郎》《牡丹亭》這樣耳能詳的曲目，不演以學院為背景、書生為主角的《梁山伯與祝英臺》。

偏偏書生們最是在這種曲目中得到共鳴，所以今日發現錦藝班演《梁山伯與祝英臺》，直接喜悅瘋了！

江樓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人氣越來越旺，甚至把周圍人氣都吸了來，連平日里客人甚多的店鋪，今日都冷清下來。

鄰居掌柜和小二跑到門口，上說恭喜恭喜，心里是怨恨嫉妒。

。

江樓三樓。

丫鬟們趴在窗口看下面咿咿呀呀的戲班子，如癡如醉，王嬤嬤看了一會，便回來到小姐旁。

卻見小姐皺著眉，

不解問道，“小姐，江樓一切順利，連開張效果都超出預期，您怎麼還愁眉不展？還有什麼顧慮嗎？”

蘇明妝心中道——顧慮不是在江樓，而是……怎麼才能讓裴今酌順利參軍。

哎，如果玉萱公主在就好了，公主比更了解朝廷的道道，雖然其經常出餿主意，但只要小心分辨就好。

因為栽贓裴今宴一事，皇上直接把玉萱公主送走懲罰，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小姐？”王嬤嬤見小姐眉頭皺得更深，擔憂呼喚道。

“啊？哦……”蘇明妝收回思緒，“我確實有些擔心，開張效果好，不代表未來的生意好，做生意從來都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更何況，還有另一門生意呢。”

另一門生意，指的是出售賜之。

這件事本為機，但作為隨時陪蘇明妝打配合的心腹，王嬤嬤有必要知。

突然，外面傳來敲門聲，王嬤嬤見丫鬟們癡迷看戲，便跑去開門。

拉開門，卻見是孫掌柜。

王嬤嬤疑，“不是，今天開業這麼忙，您怎麼還有空上來？”

孫掌柜滿臉通紅，好像努力抑著喜氣，他低聲音，“是這樣，剛剛有一位穿著考究的員外老爺和小人搭訕，小人按照之前夫人教的話，說我們國公府別的不多，就賜之多的是，只不過小人又加了一句說……國公爺答應小人，只要小人把江樓弄好了，回頭會想辦法送小人一個賜之當傳家寶。那員外老爺立刻就兩眼一亮，往我手里塞銀子！”

蘇明妝吃驚，“裴將軍答應，給你傳家寶？這是錢掌柜教你的話，還是你自己想的？”

孫掌柜老臉一紅，尷尬地撓了撓頭，“……其實，是小人幻想的，小人……是真想要一個……當然只是想想……”

蘇明妝噗嗤一笑，想到國公府地下倉庫堆積如山的寶貝，道，“那我就讓你這話真。只要你經營好江樓，我做主，會送你一個賜之。如果裴將軍不肯送，那就買，銀子我出。”

孫掌柜驚得瞠目結舌，“這……這使不得！使不得啊！小人……小人真的就是想想！”

蘇明妝擺了擺手，“這件事你別管，聽我的便可。說那個員外的事，后來呢？”

孫掌柜不敢肖想賜之，但到底還是被驚喜一下，心跳得劇烈，“然后他就問小人，如果小人拿到那賜之，是否愿意割，無論多銀子，他都接。哦對了，他不是京城人，是瑞福人。”

蘇明妝了然，“瑞福城，難怪！”

瑞福城，是北燕國有名的繁華地區，其是瑞河和福河，兩大河流匯，故起名為瑞福。

而瑞河和福河，則是北燕國重要貨運路徑之一，作為兩河匯的通樞紐、又距離京城不遠，瑞福可謂福得流油！

當然，有利必有弊，正是因為在兩河匯，所以哪怕朝廷重金維護河道，但偶爾天災，也經常把瑞福城淹了。

蘇明妝心里揶揄著——莫不是瑞福城隔三差五發洪水，把大家傳家寶都弄丟了，所以他們才來買傳家寶？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孫掌柜有些懵——夫人這眼神，怎麼越來越像明的商人了？

王嬤嬤倒是不驚訝——作為蘇家老仆，當然知道小姐自聰慧，小姐的聰慧并非過目不忘，而是舉一反三。

也正是因為小姐聰明，所以才更招學士和夫人疼，誰知……

還沒等王嬤嬤想完，又響起敲門聲，王嬤嬤疑，“又是誰？”

孫掌柜以為是一樓小二們上來找他，急忙去開門。

卻沒想到，看見兩抹高大影，“國公爺，堂爺，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