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心道——我要你命干什麼？

但也知曉，如果不“要”的命，裴二夫人不能心安理得的配合用藥。

裴老夫人是無辜的，

無論是夢里，還是夢前，老夫人都是因為舊疾復發，連連吐，一直想補償。

況且夢里，老夫人死后，京城上下盛傳是氣死了老夫人，本就不佳的名聲，更是雪上加霜、一落千丈，在京城雙珠的名頭上，又加了一個掃把星的惡名。

夢里，確確實實是氣老夫人了，以為老夫人是被自己氣死。

卻沒想到，現在不氣老夫人，老夫人況依舊不妙……反正！在和離之前，絕不能讓老夫人死！要努力讓老夫人好起來，為正名！

想到這，蘇明妝眼神堅定，“嬸母，現在老夫人服的是什麼藥，藥方是誰開的，方便把藥方給我嗎？其他藥，我也準備一下。”

霍薇驚喜，哪怕心里十分尷尬別扭，“是宮里崔太醫開的一副方子，素來給國公府診病的翁郎中看了，說方子很好，他開不出更好的方子，便一直用了。”

蘇明妝了然地點了點頭，青蔥一般的指尖，虛抵在巧的下上，思索道，“崔太醫是太醫院最會調養子的太醫，常年為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一眾嬪妃開調養方，每年玉萱公主都得被迫喝上幾副，就按照這副方子。那方便把方子給我嗎？”

“方便！”霍薇哪還有半個不字？“不過楓華心細，我這麼大大咧咧拿方子出來，肯定起疑，如果你想不被發現，我得趁睡午覺，拿方子謄抄一份。”

“行，那就麻煩嬸母了。”

霍薇看著笑容甜的子，想到自己剛剛還指著人家鼻子冷嘲熱諷，愧得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覺得自己也是不要臉了，真是有便是娘！

但也沒辦法，以老裴家那死人腦瓜骨的固執個，日子能過好就怪了。

偏偏老裴家的男兒郎一個比一個長得好看，當年也是年無知上了套，嫁進這糟心的裴家！

所以說嫁人是子第二次投胎，可不能只看臉。

一想到蘇家小姐也是中了裴家男子的招，突然也有了一些憐惜，嘆了口氣，“我還有個問題，你愿意回答嗎？”

正在思考去哪搞到更多好藥的蘇明妝中斷思緒，“嬸母您問。”

“給楓華找藥，是一個咳咳……討好的機會，雖然知曉是你出的藥，可能一時間接不了，但我在旁邊慢慢勸著，大概勸個幾日，便也能接了。楓華那人，人善心，以后定會待你好的。”說的都是實話。

蘇明妝當然知道裴老夫人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正是因此，才覺得自己最愧對的是老夫人，而非裴今宴。

“多謝嬸母心，不用了。因為我的原因，老夫人舊疾復發，現在為其準備藥，本來就是我應做的，怎麼能趁機邀功呢？而且我也不需老夫人對我多好，我只想靜靜做我補償之事，待補償結束，我會與裴將軍和離。現在盡量有往，以后也才能有瓜葛。”

霍薇吃驚，“和離？你不喜歡今宴了？”

“從沒喜歡過，”蘇明妝面認真地緩緩搖頭，之后把松月寺相救、玉萱公主旁宮煽一事說了出來，“我從前日子渾渾噩噩，腦子不清晰，誤把不甘當喜歡，釀惡果，真的……很抱歉。”

霍薇聽后，除了一聲嘆息，也不知如何說好。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霍薇嘆氣道，“算了，人都有年輕的時候，闖禍在所難免，只要能認真補償，能幡然悔悟便也算收獲。你出蘇家，父母疼，這般好的命運，可萬萬不要糟蹋了。”

蘇明妝神更認真，“是，這一次，我不會把一手好牌打爛。”

聲音堅定，猶如誓言。

隨后兩人沒多說，便出了賬房，各自離開了。

分開后，

霍薇慢慢向回走，嘆了一路的氣，“這命運真是……造化弄人啊。”

蘇明妝也沒閑著，立刻收拾東西回娘家了。

。

蘇明妝如何回學士府，如何請來幾位嫂子們，不多表。

嫂子們聽說小姑子要把江樓改書鋪，如何驚訝、如何出謀劃策，也不多說。

只說，從學士府出來時，已是下午，蘇明妝拿著一摞與嫂子們探討出來的計劃書，直接去了江樓。

江樓，依舊門可羅雀。

在繁忙的長安大街上，安靜蕭條，如同異類一般存在，甚至因為沒有客人，門口的小二都省了。

這一次，蘇明妝專門帶了帷帽，所以下馬車時，并未引起轟，以及年輕男子們的尾隨。

進了大門，正無打采的小二們，也一下子如戰士聽見號角般，打起來，“客里面請。”

“……”蘇明妝。

王嬤嬤著耳朵，滿臉怒容，“你們能不能小點聲？這里是酒樓，不是戰場，你們喊什麼喊？嚇都嚇死了！”

雅琴等人嚇得一激靈，也只有馬夫兒出的習秋不介意，還歪個小腦袋問道，“請問，馬車給誰負責？”

立刻有負責車馬的小二跑出來，“姑娘，給小人便可。”

隨后，習秋和小二便去理馬車去了。

蘇明妝摘下帷帽，出一張國天香的艷面龐，“孫掌柜呢？”

小二們見是夫人，驚艷之余，更是多了許多恭敬，“回夫人，掌柜在后廚呢，和陸廚子說話，小人這就去找他。”

蘇明妝不解，“陸廚子怎麼了？”

張壯嘆了口氣，“還能因為什麼？因為江樓要改書鋪唄，陸廚子一直認為是他的原因，所以江樓才開不下去，現在想離開。”

王嬤嬤心中道——江樓這幫人，干得不好歸不好，人品倒還不錯……當然，除了那個叛徒。

蘇明妝噗嗤一笑，“知道了，你們不用去找，我去瞧瞧。”

之后，便帶著王嬤嬤去了后廚。

這是蘇明妝第一次到江樓的后廚，

雖然冷冷清清，卻干干凈凈，無論是灶臺還是地面，與想象中的油污骯臟不同，可見陸廚子是個負責任的。

再看第二眼，眾人直接愣住，

因為見廚房里面，背對著門口，蹲了兩個大男人，一個在哄另一個。

哄人的，自是孫掌柜。

被哄的，便是陸廚子。

但眾人愣住是因為，那孫掌柜已經形魁梧，陸廚子更是比孫掌柜形龐大一圈，蹲在地上猶如一堵小墻。

不是……誰家廚子，這麼膀大腰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