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錯，滿面春風喜氣洋洋的新郎程峰，在被起哄的聲音里，摟著萬松的腰，兩人纏綿親吻，像是那些隔閡、怨恨、爭端，包括……

胎死腹中的兩個孩子，都不曾存在。

飾太平，無論里早已經翻起了如何的驚濤駭浪，面上總是風平浪靜的恩。

在絢爛煙花下，在噴灑的彩帶、彩碎片的輝映下，婚禮走向尾聲。

同一時間，四方城防護欄旁自燃的轎車，在消防車將火勢控制、撲滅后，燒的只剩下一個空架子。

車上的東西付之一炬，只有一姿勢扭曲已經被燒焦的尸。

現場被拉起了橫幅，圍觀的群眾不停用手機進行拍攝。

現場也來了報道此事的記者。

警務人員小心翼翼將被燒焦的尸放到裹尸袋，面對記者的采訪，表示會盡快確認死者的份。

自燃的現場沒有監控，但前面幾百米，有攝像頭清楚拍下了車輛自燃前行駛時出的車牌。

當時還可以清楚看到，行駛車輛的是個年輕人。

警局。

“據戶籍顯示，死者的父母早已經過世，家里還有個剛年的妹妹……”

“想辦法聯系上妹妹……”

“這——”一名警遲疑，“死者妹妹在讀高三，姐妹兩個相依為命，現在姐姐忽然就這麼沒了……”

這讓該怎麼開口。

隊長沉默兩秒：“……先聯系妹妹的老師吧，照顧一下孩子的緒。”

警低聲嘆了口氣，撥通了學校的電話。

安若被老師到辦公室的時候，剛結束月考。

覺得自己考的很不錯，這次的排名應該能再往上提一提，等績出來，姐姐一定很開心。

安若走辦公室的時候，心都很好，可不知道怎麼，對上班主任的眼睛的時候，心里就一陣難。

班主任讓坐下，給倒了一杯水，話語在舌尖繞了幾繞，在一聲“安若啊”出口后，看著孩子單純干凈的眼睛，聲音還是卡住了。

這世間諸多事時間可以一點點消弭，唯有死亡不會。

安若看著嘆氣的老師，不安的問：“王老師，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王老師眼睛一紅，深吸一口氣，“安若啊，最近學習上有沒有什麼困難？各科老師都說你學習很努力，就剩最后一哆嗦了，熬過這幾個月就解放了，你可一定要穩住啊……”

安若認真的點頭：“我會的王老師，我姐姐供我讀書不容易，我一定不會懈怠。”

聽到提及姐姐，王老師又重重嘆了口氣。

安若就算是在遲緩，此刻也察覺出異常了，“王老師，我姐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那個男人又欺負了嗎？

王老師拉住的手，“孩子，你聽老師說，人這一輩子，難免遇到各種各樣的事，無論怎麼樣，你都還年輕，你都要下去……老師，剛才接到四方城警局的地方說是……說是你姐姐發生了車禍，車，車子，自燃……沒能……沒能……安若！安若！”

臉越來越蒼白的安若，眼睛里寫滿恐懼，心口撕裂一樣的疼痛，讓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瘋了一樣跑出辦公室。

不會的……

不會的……

姐姐答應等高考結束以后帶出去旅游，前兩天們還在打電話，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忽然說沒就沒了？

不會的……

都是假的……

安若一路瘋跑回宿舍，重的呼吸和不斷“砰砰”跳的心臟，都覺不到。

沖宿舍，從柜子里拿出自己塞在最下面的手機，渾抖的撥打安瀾的電話。

一通接著一通。

一通接著一通。

當王老師氣吁吁的追到宿舍門口，就聽到里面安若凄厲的一聲哭喊。

接著，里面陡然間就安靜下來。

王老師急忙推開宿舍的門，只看到地上握著手機已經昏倒的安若。

——

沈南意接到安若電話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

正陪著小謝依搭房子，傭人將手機遞上來：“沈小姐，你的電話。”

沈南意看到安若的來電，有些詫異，這個時間點應該在上課才對，“安……”

“沈姐姐，我姐，我姐真的……不在了嗎？”車上的安若哭著問。

沈南意一愣，腦子頓時就卡住，下意識道：“瞎說什麼呢。”

安若哭出聲：“昨天，老師跟我說……警察局，說，說我姐的車自燃了，他們說我姐不在了嗚嗚嗚嗚嗚……”

沈南意腦子“嗡”的一下，陡然站起：“不可能！”

沈南意顧不上跟多說，就給安瀾打電話。

電話打不通，不顧傭人的阻攔，就想要開車去安瀾住的地方，傭人攔不住只好給謝霄北打電話。

謝霄北聽到前因后果去，讓老老實實在家里待著：“我會讓人去核實，你出去也不過就是家里店里找一圈，我今晚飛回去。”

沈南意咬了咬，“……有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謝霄北：“嗯。”

警方原本就在聯系死者家屬，消息并不難打聽。

在得知安瀾車子自燃消息的同時，謝霄北也從警方那邊得到了一些案件細節，車子被燒毀的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中間還發生過炸，燒焦的尸骨都已經不完整。

即使是文字敘述，就已經足夠想象事發現場的慘烈。

謝霄北側眸看向楊書：“……份已經確認了？”

楊書：“是。”

謝霄北指腹輕，“……程峰前腳結婚，后腳安瀾就死亡……”

楊書驀然到寒意森然，“北爺是懷疑……”

謝霄北眸漆黑不見底，“讓人好好查查。”

楊書：“是。”

謝霄北從港市離開時，新聞還在不吝嗇溢之詞的稱贊程家和萬家這場聲勢浩大的聯姻。

謝霄北路過中環看著上面大屏幕程峰和萬松滾播放的恩照片，心中揣測安瀾的死是兩人誰的手筆？

還是……兩人共同作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