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先生是王爺極為信任之人,守衛自然不疑有他,將門合上后便退下了。
蕭知云在他開口前吸了吸鼻子,努力將眼淚給憋了回去:“我不哭。”知道這個時候決計不能暴,待會兒也讓伶舟行心痛煩躁就不好了。
蕭時序啞然笑了,他竟不知自己的小妹何時如此堅強了。一如從前那般溫地的腦袋,既欣又心疼。
時間急,蕭時序低聲迅速囑咐道:“南王要走水路離開隨州,若是上了船,逃便難了。我已準備好了死士替你,屆時就算上船后被南王發現,他也無回頭路可走了。”
蕭知云認真記下,卻是攥住他的裳,張地問道:“哥哥還要上船嗎?”
“當然,不相信哥哥的手嗎,”蕭時序輕笑了笑,垂眸心疼地看著頸上的傷痕,“南王竟敢傷你,哥哥便讓他此行有去無回。”
怎會不相信他,蕭知云咬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伶舟行在城外等你,”雖是不愿,但此刻他不得不將蕭知云暫時托付給他。蕭時序暫且瞞下瘟疫之事,嚴肅問道,“答應哥哥,一切結束之后,和他分開好不好?”
不好。
蕭知云擰著眉,又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一般,慢慢地搖了搖頭。
哥哥一直活著,卻不回來找。伶舟行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也總是不告訴。
但好幾日都沒見過伶舟行了,每天也一直很堅強地與他們周旋。他分明答應過自己,五日之后就能回來,就能再看見他的。
所以一切結束之后,要先抱一抱他,再冷著臉讓他把剩下的事都代清楚。
蕭時序看清的神,掩藏住眼底的暗淡:“是哥哥唐突了,還是先快些離開吧。”
他們的馬車順利地出了城門,駛向城外的林。越過那片林,南王的大船便停在河邊。也只有這片林,才最好甩開南王派來跟著的手下。
車夫駕馬的速度越來越快,眼見就要甩開后的侍衛們了,前路卻是突然出現一道木障攔路,車夫迅速勒馬停下,馬兒卻還是踏在了尖銳之,痛苦地長嘶向一旁倒去。
巨大的慣使得他們從馬車上滾落,蕭時序抱著的腦袋,將護在了懷里,面亦是從中裂開,落在地上。
從林里沖出數名暗衛將他們團團圍住,薛安從中走出,笑著看著面前略顯狼狽的二人。
“肅先生,”薛安冷笑道,“或者說,下該尊稱一句,平南王?”
蕭時序扶起蕭知云將護在后,警惕地看著來人,周包裹著凌冽之氣,已是繃了準備應敵。
薛安輕輕一揮手,所有暗衛便一齊舉劍對準了他們。
他毫無征兆地拍了拍手,嘲諷道:“果真是兄妹深啊。若是從前的平南王,人再多自然也不是對手,只可惜……這些年你服用了太多藥抵抗頭疾,里早就虧空了吧。”
“不僅手大不如前,而現在你手無寸鐵,又如何能護得了貴妃周全呢?”薛安很是無奈地道,目越過他,落在了蕭知云的上,“貴妃娘娘覺得呢,娘娘好不容易才與兄長相見,難道想看著他如此死于劍下嗎?”
蕭知云攥了哥哥的裳,心如擂鼓。
第章 第章
在害怕。
著攥著自己裳的手在發抖,蕭時序的心猛地一慌,偏頭對上蕭知云空的眼神。
他迅速握上冰涼的手,掌心竟已是被冷汗沁。
蕭知云的臉發白,子難以察覺地在微微抖。恐懼像看不見的手收攏在脖頸,讓人不過氣來。
急促地呼吸著,僵地蠕,雙眼失去焦點,像是陷久遠的回憶中,正承著難以忍的煎熬。
眼前是大火彌漫,一片火沖天。
叛軍已將城門攻破,闖宮中。福祿跪在地上,連連懇求蕭知云快些離宮,卻將一眾侍衛甩在后,提著子回頭跑去。
耳畔回想起中秋那日,借著月朦朧,在烏篷船上問伶舟行的話。
“如果有一天陛下,妾是說如果……陛下會讓妾跟著殉嗎?”
“……會。”眼底是洶涌的墨,他分明答得肯定。
那為什麼上輩子,伶舟行要放走。
不是說,他死后,也要跟著殉葬嗎?又為什麼還要命人護送出宮。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這一世呢,又是如何想的?伶舟行總是什麼都不告訴,也沒有說清楚到底記起來多,總是喜歡讓去猜。
是不是也會嫌很笨,會不會覺得會被上輩子的記憶給困住了,其實他可能并沒有那麼喜歡。
蕭知云搖搖頭,盡量不去想這些讓自己徒增煩惱的事。
“抓住!”追趕而來的叛軍將團團圍住。
那時的蕭知云毅然地拔下了頭上的發簪,抵在自己的脖頸。
薛安說的沒錯,就算有著面遮掩,也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哥哥的憔悴和疲憊。雖然還不知哥哥到底經歷了什麼,但這些年,他應當過得很是辛苦。
蕭知云回握上他的手,仰頭對上蕭時序滿是憂慮的眼神,抿瓣,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哥哥,所以,要保護好他。
蕭知云勾笑著看向勢在必得的薛安,邁上前一步,擋在了蕭時序的前。緩緩抬手取下了頭上的金簪,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將尖銳的那端對在了自己的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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