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清脆一聲。

伶舟行：……

蕭知云被這一下撞懵了，雙眼失焦地張著，愣著半晌都反應不過來。手腕終于被他松開，卻仍舊被披帛束縛著垂在前，將前兩團得更為飽滿，壑分明。

但更令人恥的，是聽見伶舟行很大聲的嘲笑。

腦門被磕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會腫多大。蕭知云咬了后牙，憤地抬起頭看他，再也不忍直接紅著眼哭了出來。

算是明白了，起碼這樣誰都別想好過，同歸于盡好了。

太醫令進來的時候，便是看見貴妃娘娘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的，只出一個腦袋來，眼角還泛著淚花。而陛下，則是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坐在榻邊，看上去像是又鬧了不愉快。

雖然沒人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貴妃娘娘好看的額頭上腫了一個碩大的包，恐怕是難以人忽略。

太醫令細細看過后，看著蕭知云還紅著的眼眶安道：“恐是會起些淤青，但娘娘不必擔心。這兩日先冰敷著消腫，萬不可用手去。過后再用手帕熱敷，將瘀吸收了便會慢慢好的。”

說罷便再從藥箱里頭找出消腫的膏藥來，默默看了陛下一眼，將藥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

被子從上落，蕭知云哭累了，沒有夢想地向后躺回榻上。上的裳還是的，出還被捆著的雙手，晃了兩下不滿地小聲道：“……快些松開。”

伶舟行才從心口極大的疼痛中緩過來，轉過頭冷眼來看。仍是什麼都沒說，起從床尾拿到之前扯開的裳系帶，而后抓著蕭知云的手腕，又將上半給拎了起來。

蕭知云力似的吊著腦袋，不是吧……他們都已經這麼慘了，不會還要繼續斗法吧。

先行服下來，結結地道：“陛……陛下別嚇唬妾了……妾膽子小，待會兒忍不住又會哭的……”

伶舟行冷哼一聲，誰管。他將的裳重新收攏，又將腰間系帶系了回去。

他的作生疏極了，對襟也沒理好，蕭知云看著他在自己腰上繞了三圈，準備打結的作急忙道：“錯了錯了，兩圈，只要繞兩圈就夠了。”

兩圈？三圈他都還嫌系帶剩下的太長了。剛才見提著子小跑的時候，都險些要踩到摔跤了。

蕭知云又出手晃了晃，哼哼道就不能將的手先松開，自己來理裳麼。

伶舟行卻像是沒聽到一般，不理在面前的手腕，自顧自地把的裳系了。而后便將人松開，掀簾向外頭走去。

蕭知云要氣死了，這個樣子，怎麼能從養心殿出去見人。

這樣綁著算什麼意思，剛準備跟出去再與他爭論一番，卻聽見伶舟行揚聲道：“福祿，貴妃想吃石榴了，命人送些來。”

嚇得蕭知云又馬上在了屏風后頭。

搞什麼啊，哪里想吃石榴了，現在分明一點都不想看到石榴！

伶舟行用余瞧著屏風后小心躲藏的影，似乎是能想象出此刻的神，頗為稱心地輕哼一聲。

侍端著一盤飽滿的石榴進來，放下后又默默退了出去。

蕭知云左看右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此侍奉后，這才慢慢從屏風后走出來，在伶舟行邊坐下。

他將這盤石榴推至蕭知云面前，淡淡道：“剝吧，昨日吃了多今日便剝多。剝完了再喂朕吃下，朕也想試試醉仙樓小倌伺候人的手藝，若是滿意了，便將你手上松開。”

蕭知云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他，瘋了吧？剝石榴就算了，還不先將披帛松開，這就是仗著份存心欺負。

捆著就捆著吧，不干，被人撞見了就掉兩滴眼淚，傳出去到底是誰丟臉，蕭知云扭頭過去：“妾手笨，陛下想吃石榴，不如別的妃嬪來剝好了。”

伶舟行沉思著看微微鼓起的側臉，指尖在桌上輕敲了敲：“你兄長之事……”

面前之人垂著頭，很快便將腦袋轉了回來。蕭知云將手肘架在案上，費力地拿起一個石榴，有掌心那麼大，宮里的品相就是不一般。勉強才能抱住了，而后艱難地開始用指甲對付。

然而當手肘都磨紅了，石榴才了些皮外傷。

蕭知云一言不發地挪了個位置，又努力繼續剝了起來。弄得滿手都是，石榴被剝得坑坑洼洼的，也咬了認真繼續。

伶舟行眉頭越皺越深，剛才還在和他吵的人現在如此聽話，卻是令人不甚高興。上回喝藥也是，只要與蕭時序的事有關，都會在意得不得了，甚至自己苦也無妨。

他不悅地從蕭知云手里將石榴奪了過來，扔回了盤中。

“陛下！”蕭知云驚呼出聲，以為他是要反悔，登時又紅了眼委屈地瞪他。

伶舟行握著的手腕，郁之重新染上眼底，他沉聲問道：“朕問你，若是朕和你兄長只能選一個呢？”

為何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蕭知云心跳了一拍，竟是與從前的夢一般無二。下意識地避開他太過炙熱的眼神，但眼前的伶舟行，遠沒有夢中那般狠戾，竟是帶上幾分求證的意味。

在猶豫。

伶舟行嗤笑一聲，心下明了。或許就如同他沒有喜歡，所以蕭知云的喜歡自然也了假。如今陪著他，或許也只是迫不得已，也可能，是因為那些有他們共同在的“夢境”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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