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汐兒神微冷，掀開簾子下了馬車，剛要沈府時，就聽一陣馬蹄。

寬敞的元府馬車直奔而來，不一會在門前停下。

纖纖細手而出，簾子掀起，映出一張紅潤的小臉。

此刻的沈舒，已經束上婦人發髻，一襖子淡雅華貴，微微漾的金珠襯的很有神。

妝容典雅，即便如此，也藏不住焦急。

看到謝汐兒時，沈舒微愣，旋即下了馬車，“你和我一樣，來……”

還沒說完，就止住，謝汐兒朝點頭，兩人一起進去。

到了宅院，肅穆的氣氛中著一抹哀傷。

兩人一路走到沈飛羽院落前，快要進去時，謝汐兒攔住沈舒，“三日回門，你先不要進去。”

按道理，這三日必須在夫家，何況娘家又出事了，恐怕唐突喜慶。

但元家不講究規矩，同意沈舒今天回來。

謝汐兒不是因為規矩不讓進，而是有些話，要和沈飛羽說。

到了庭，看到沈飛羽的侍衛，這名侍衛，就是當初轉送書的那位。

很多事，他比別人更了解。

看到寧遠侯夫人，侍衛恭敬有禮，正要出聲，卻被謝汐兒阻攔。

很快，到了后庭，所有屋門閉。

不知道沈飛羽在哪一間，唯獨中間屋門前，躺著一把銀劍。

這把劍，是他的隨佩劍。

謝汐兒神思微斂，雙手抵住屋門，進去前敲了好幾下。

沒有人應答，故意道，“我進來了。”

說罷，雙手直接推開。

門一開，暈過，從昨夜到現在都沒見的沈飛羽，雙目募的瞇起。

經此遭遇一夜沒睡，他比往日憔悴許多。

看到謝汐兒，他沒有驚訝，淡淡的喊了聲，“師傅。”

手邊是一壺茶，但杯盞里沒有水，他就這麼坐著，低頭瞧著地面，興許放空腦袋，又或者想了很多。

謝汐兒緩緩走進，還沒出聲，就聽沈飛羽道，“我自己呆會就行，不要勸我。”

他知道很多人同他，所以他不出去，他需要安靜的思考。

為什麼那晚樹林，他只顧著子吵嚷，在想怎麼對付們，沒有察覺到后有人。

如果早點發現，他能躲過暗，宇文嫻也不會喪命。

他不喜歡，但為此背負一條命，他心里不是滋味。

“我不是來勸你的。”

謝汐兒輕聲道，然后倒了一杯茶，茶水盞，才知道是涼水。

冬日一夜過去，這水冷的凍人。

“你深刻反思，起碼端一壺熱茶。”

說罷，謝汐兒拍拍手坐了下來，不等沈飛羽開口，徑自道，“我問你，關靈秀怎麼辦？”

沈二公子和關家大小姐定親，比宇文嫻喪命早一步彌漫京城。

但大家不敢議論，因為宇文嫻是公主，賜婚圣旨也下了。

京城天子腳下，眾人不敢妄言，但云州四市不同。

云州距離京城不遠，按照時辰算，這會已經傳過去了，對關靈秀聲譽極影響。

沈飛羽眉頭倏然擰，他找了一個擋箭牌，可事出突然，已經超出他的掌控。

許久，謝汐兒等不到他的回答，索道，“罷了，等來了，你親自和說。”

知道謠言是誰散出的，又知道為何如此。

關靈秀看似大大咧咧，也是有腦子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以的格，肯定要到京城來。

沈飛羽心更加沉重，對宇文嫻的死，他無法預料，十分慚愧。

對關靈秀……

“行了，你好好反思，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你妹妹回門宴。”

說罷，謝汐兒揚手在沈飛羽肩膀拍著。

走到門檻時，故意停下，“你去軍營的日子，我已經安排好了。”

話落，緩緩走遠。

看著纖細背影，沈飛羽眼神微凝，他還能去軍營？

閑庭公主的事，他沒有理好，釀此大禍，還有資格去軍營，師傅給他開后門了。

謝汐兒出了庭院，就見等在一旁的沈舒，要進去，但又停住。

“汐兒，飛羽怎麼樣？”

“尚有理智。”

說著，謝汐兒往前走。

沈舒停頓片刻，尚有理智，也就是狀態還可以，沒有因為遭此大難一蹶不振。

懸了一夜的心稍稍放下，就要邁步進去，然而……

倉促的腳步聲從遠及近，與此同時，還有沈府管家焦急的聲音。

“關姑娘，您不能進去，沈家現在不方便招待客人。”

關姑娘？

沈舒腳步僵住，回頭時，就看到關靈秀氣勢洶洶的過來，手里的鞭子甩的響亮。

謝汐兒猜到會來，但沒想到這麼快。

“汐兒，你別攔著我，我要進去打死他！”

關靈秀氣的一張小臉紅紅，消息傳散云州四市，所有人都知道，名花有主了。

蒙在鼓里，看著爹娘疑的樣子，更懵。

之后，爹娘很高興，很生氣。

再然后，爹娘眉頭皺，所有人看到，都一副同樣。

不知道怎麼了，只知道沈飛羽害死了。

當出關家時，爹娘也沒有阻攔，路上才知道怎麼了。

閑庭公主死了，賜婚旨意降下，沈飛羽是未來駙馬，娶一個死去的子做正妻。

知道真相后，恍然大悟，終于明白為什麼大家看的眼神，全是同和可憐。

一路上，就連丫鬟也頻頻嘆氣。

夠了，今天闖進沈府，就要打沈飛羽一頓消氣！

沈舒見來勢洶洶，就要攔住，卻被謝汐兒擋住。

“你二哥欠了，暴打一頓應該的。”

沈舒驚愕，兩眼都瞪大了，二哥怎麼欠了關姑娘？

難道私下定終生了？

想到這，沈舒子更僵，等關靈秀影消散，才緩過來。

“真是如此，確實該暴打。”

守孝三年，和關姑娘定了終，豈不耽誤人家姑娘，要人家等他三年？

三年，足夠發生太多事。

南侯府半年前還威風凜凜，現在家族全滅，抄斬流放。

“我們走吧。”

謝汐兒低聲道，離開前，扭頭看了眼寂靜的庭院。

隨即，又吩咐侍衛，“無論里頭什麼靜，都不許進去。”

侍衛連連點頭，剛才的話，他也聽了大半，關姑娘這會來，肯定往死里打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