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心尖慌，“你還完了？”

格萊公主并沒有跟提這個事。

而這兩年，兩人經常會聯絡，但格萊從不會問錢的問題，似乎就沒有要還的意思。

但蘇漾記著呢，只想著等手里的票攢夠了，就一腦賣了還給人家。

他卻……

“連本帶利，我還了二十五億。”

闕云丞把那張金卡塞進手里，“這是除了公司的周轉資金以外，我全部的家底。”

“蘇漾，你再嫁給我一次，好不好？”

他清楚，蘇漾之所以現在在他邊，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孩子，其次是那張結婚證。

或許只是認了事實。

可他卻希，蘇漾是因為心甘愿。

戒指很大顆，也很漂亮。

蘇漾的心緒快要跟不上思維。

闕云丞一直在等著。

蘇漾低下頭，“闕云丞。”

“嗯？”

問：“你會一輩子陪著我的吧？”

闕云丞一直提著的心，忽然就墜地了。

“直到我死。”

后來，親自將戒指拿出來，然后讓他給自己戴了上。

而他的那枚戒指，他已經自己戴好了。

蘇漾笑到眼圈泛紅，“謝謝你。”

男人俯在邊落下一吻，“別客氣。”

-

這一晚，他們沒有回家。

而闕云丞則開著車，帶回了一趟葉城。

“你應該忘了這里了。”

蘇漾瞅著那棟別墅，眼神迷茫，“是不記得了。”

闕云丞指著別墅的大門，“這里，有你不太愉快的過去，有你的青春歲月，也有……”

“我們彼此的第一次。”

這里，生活過蘇漾與連城。

也存在過他跟。

這里，打過架，見過。

也擁有過絕與眼淚。

不過還好，如今已經走出了這里，站在了他的邊。

天，再次飄下了雪花。

路燈拉長了兩人在雪地里的影子。

闕云丞抬起頭仰著這個雪夜。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要暖和。

而邊也有，這再好不過了。

-

公司在向海外拓展的期間，闕云丞忙的像個陀螺。

可中途他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莊麒打來的。

“連城自殺了，還剩一口氣，你要來嗎？”

急診室。

連城著呼吸機躺在床上，潔白的床單上都是。

他呆呆的著天花板，不知頭腦還清不清醒。

闕云丞過來的時候，他還反應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闕云丞站在床邊幾米遠的位置與他對視。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見連城氧氣罩下的，笑了下。

連城也沒想到，這輩子他在彌留之際，來看他的，居然是闕云丞。

那個他幾乎恨了半生的男人。

回顧過往經年，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滴——”

當機響起來的時候，莊麒沉默半晌，到底是走過去給他扯下了氧氣罩，于是蓋上了白布。

闕云丞定定的看了很久，于是，轉。

走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他余瞥見了一個人。

是。

凌仙穿著一件黑的長款羽絨服，視線一直盯著床上蓋著白布的連城。

直到有人推著他出來，路過時，凌仙抓住了床的扶手。

的聲音很輕——

“連城，再見。”

一生那麼長，沒有人會不犯錯。

已經接了懲罰，也心甘愿的贖罪。

曾經的恩恩怨怨，在連城沒了呼吸的那一刻，都煙消云散了。

-

走出醫院的闕云丞沒什麼表。

在他心里，連城早就應該死了。

從他欺負蘇漾的第一天起。

他沒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可客廳沒有人，他一路上樓。

當發現爸媽都在臥室里圍著躺著的蘇漾時，闕云丞臉瞬間白了，兩步過去，“怎麼了？”

“從樓梯摔下來了，到了腦袋。”闕夫人滿眼自責。

闕云丞急的彎腰就要把昏睡的人抱起來，“去醫院啊！”

“已經去過了，醫生說腦袋倒是沒什麼事，但是……了胎氣。”闕夫人心里都要急死了。

“胎……”闕云丞愣住，“什麼？”

胎氣？

一旁的闕老爺說：“漾漾懷孕一個四十多天了，胎像不穩，摔一跤孩子容易出問題，醫生讓好好養著，你小點聲說話。”

被扯出臥室，闕夫人說：“媽來照顧他，你別擔心了。”

闕云丞還愣在原地。

可爸媽下樓去研究什麼補湯的時候，他又走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的蘇漾卻已經睜開了眼睛，著窗外慘白的天。

“老婆？”

闕云丞趕忙走過去，握著的手張不已：“頭還疼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個家庭醫生吧？我……”

“闕云丞。”

“嗯？”

蘇漾睫了，嗓音很淡，“我沒事，別擔心。”

闕云丞見還算正常，心這才落了地，“爸媽給你煮了湯，一會兒喂你喝點。”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問。

這會兒，闕云丞沉默了下，說：“連城自殺了。”

蘇漾睫微。

無聲了許久，許久。

最終，閉了閉眼睛，“嗯。”

都走了。

見證過那段灰暗歲月的人，正一個個的遠去。

也好。

-

原以為養胎的日子會很枯燥。

可是沒有。

蘇漾每天都會到闕云丞親自送的一朵花。

每天都會得到兩個兒子的親親抱抱。

公婆每日換著花樣的給煲湯做飯。

窗外的雪，越來越厚重。

十月懷胎，眨眼而過。

又是一個初冬來臨。

當到孩子即將要出生的時候，蘇漾看向急的原地轉的男人，“別轉了行不行？”

“我害怕……”闕云丞急的腦門都是汗。

“生他們的時候，我流的更多，有什麼好怕的？”蘇漾臉白了。

闕云丞的抓著的手，想要說什麼，“我……”

可下一秒，他僵住：“你……記得以前？”

蘇漾咬著牙，深呼吸：“早就記起來了。”

那次摔下樓梯醒來以后，就都想起來了。

不一會兒，蘇漾就被推進了手室。

許是老天心疼，生產格外順利，并沒有遭太多罪。

醫生出來，笑道：“是個兒，七斤多呢！”

可闕云丞一眼都沒看，忙著去找他老婆。

-

初春。

“闕云丞，你給換尿布。”

蘇漾頭痛的直皺眉。

這個小丫頭怎麼一直哭哭哭？

完全沒有兩個哥哥那麼懂事。

闕大總裁到召喚，幾步從同層的書房跑過來，藍牙耳機都沒來得及摘，便開始給兒換尿布。

換完以后兒倒是不哭了，但一放下就哭，蘇漾怎麼哄都沒用。

無奈，闕云丞只能抱著兒一起去書房開會。

等蘇漾洗完臉端著咖啡過去書房的時候，初春的暖恰好打下來，籠罩在忙碌在桌前的男人上。

他的肩膀上趴著小小的兒，睡的正香。

男人認真的開著會，說話很小聲。

看見過來時，他一如當年他們初見那樣，對出最溫和的笑。

將咖啡放下，蘇漾靠在窗邊，眼底是他的背影、兒的睡，以及桌上雙胞胎兒子的相片。

的全部，都在這里。

蘇漾回了下頭，看著窗外越來越暖的，它無聲無息的照亮了整個春天。

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那個和自己靈魂相近的人。

幸好，找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