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手指劇痛，但狠狠往他臉上打，“你還覺得自己是對的！你還覺得只要你不高興，就要害死所有人來陪葬！”

音昆翻，拽著時書頭髮往地上磕，時書要將頭擡起來，拼了命掐他脖子。

“要不是打這場仗我負了傷，我早就像上次一樣，踹碎你的五臟六腑！”

時書：“那我正好殺了你！”

時書雙眼發紅，腦海中一幕一幕閃過這一場場畫面，此時此刻腦子裡沒有其他記憶，將他的頭狠狠撞在石頭上，指甲深深嵌中。

時書：“你殺了人不夠，你還想毀了一切！你直到現在還認爲自己沒錯，除了死，你配得到什麼懲罰？”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時書著氣，心臟狂跳，眼前陣陣發黑。忽然，聽到一陣蒼鷹的鳴，顯然爲人聲模擬，傳達著信息。

音昆甩開時書之後，從懷裡掏出個贏哨：“燒，燒，燒！……把這一切都燒了……把你們的行宮廟宇，文字，歷史，禮制全都燒了……”

他放到邊正要吹響，時書頭暈目眩，再撲上去，一拳將哨子打飛，使出僅存的力道，將音昆的頭顱往地上砸下去！

-

滾滾煙塵，往西南而奔，一羣皇宮衛扛著轎子匆匆忙忙往大道上跑，兩邊駿馬開道，揮斥百姓，一路護送。

“陛下莫急，東都被圍，陛下先去南府下榻……總能回來……”

“南府？還有未被佔領的州府？”

轎子，楚惟扶著十二旒的珠串，張皇失措，“你們都快點兒啊！跑這麼慢，一會兒謝逆就追上來了！”

扛著轎子的太監咬牙狂奔，氣吁吁。

“駕駕駕！”背後，忽然聽到篤篤的馬蹄聲，楚惟肝膽俱裂：“他是不是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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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勿驚，背後還有鐵騎馬軍護送，不會傷及陛下！”一羣太監守在他旁，追逐轎子，“陛下，上馬車吧，馬車更快！”

楚惟跳下轎子，提著襬跳上馬車。他一回頭，“嗖”一聲冷箭“噌！”地釘在橫樑，木三分，楚惟駭然地轉過臉——

漆黑的影砍殺之中，點紛飛，刀劍影，一匹高頭大馬上騎著著漆黑鎧甲的謝無熾，正從背後取出第二支箭，長指拉開弓箭，殺氣甚重地指向他——

“啊！”楚惟嚇得眼前一黑，跌坐在馬車裡，趕馬車的人顧不上許多，將馬屁得燥烈不堪，腳踩泥土狂奔而去。

“完了，完了……大景的江山，恐怕要葬於我手……”

楚惟坐在馬車一路狂奔，京城烽煙四起，眼前的一幕幕，俱是士兵們倒在地上，傷的百姓卻很。

封刀。

“他竟然能勒令闖東都繁華的士兵，不許掠奪民財……”楚惟滿臉驚恐，“引狼兵，有朕之罪！這個姓謝的，朕到底哪裡對不起他！竟然殺東都篡位，朕真的大錯特錯嗎？”

背後的砍殺聲仍在繼續，太監哭哭啼啼道：“陛下，皇后娘娘被虜了……珍妃被擄了，大公主也被擄了……”

楚惟逃命心切，顧不上許多：“他斷不會殺朕的妻，快逃！”

皇帝南奔的馬車，一路朝著城門疾馳，早有鐵騎在前開道，將城門殺出一條路。一路上，士兵倒滿街道，而背後的砍殺聲越來越近，謝軍的追兵也越來越近了。

馬車馳出城外，楚惟掀起簾子，看到正在爲他廝殺的戰士。他往後看，幾匹高頭大馬，渾沾滿鮮，謝無熾的追兵竟然還遲遲不停。

楚惟瞳孔倒映著山河，第一次察覺到大廈將崩，國之不存的推背，無法阻擋的崩塌之勢。

……

一路砍殺，半道被騎兵截擊，直追到一座高山頂上，太監哭著說：“陛下！前面沒有路了！是懸崖！”

楚惟如夢初醒：“什麼？！”

“嘎——”楚惟的耳朵裡，傳來接連不接的馬蹄聲，他本以爲是馬車的靜，但越來越響，忽然之間，他想到什麼猛地掀開簾子，一柄雪白的劍刃正指著自己的脖子。

馬車與馬匹同速，邊風景變幻，一扇漆黑的影子被風吹進來，帶著腥的風。

楚惟擡起頭，對上一雙在相南寺絕沒看到過的冰冷的眼睛。

“下、來。”

“啊！”一聲慘，趕車太監被長槊挑翻下馬，滾了幾轉。馬匹知到了什麼，狂奔一氣後停下來，楚惟骨碌碌從車馬上爬出來，龍袍沾滿灰塵，狼狽不堪。

林中莽莽，楚惟回頭一，全是黑的控鶴軍，再無半分鐵騎馬軍。楚惟神思恍惚：“謝無熾，朕待你不薄，朕待你不薄啊……是朕把你從相南寺帶出來，安排你去新政，繼任大統之後，再讓你到北軍練兵。你當時如何答應了朕，練得強兵，抵外侮，保衛大景江山！”

秋風狂盛，發縷中帶著腥風。謝無熾瞳孔漆黑，道：“你待我不薄，可惜我，無無義。”

楚惟大怒：“難道你不是爲了大義，爲了天下蒼生而篡位的嗎！難道不是朕奪你功勞，聽信讒言佞語，引狼兵，你才起兵的嗎！”

不遠，佇立著控鶴軍的鐵騎。

狼兵關之，天下土崩瓦解，謝無熾興兵逃逆，平盤狼兵，殺氣騰騰叩關東都，佔盡天下名。

在天下人眼中，謝無熾乃是迫於無奈，被得忍無可忍，方纔劍指朝廷。

漫天枯黃衰草，斷崖之上，可見東都連天宮闕和房屋萬間，其中寺塔佛檐，朱門繡戶，錦繡公卿，宛如一場盛大的羅剎海市，繁華紅塵大夢。

謝無熾垂眼，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不。”

楚惟腦海中，只有相南寺藏經閣澹泊出塵的俗家僧人：“你，你說什麼？不，不是？”

謝無熾微微笑了一笑：“我起兵，只爲九五至尊之位。旦爲朝雲，暮爲行雨。生殺予奪，從心所。普天之下莫不姓謝，無人不跪服崇拜於我，服從我的威嚴，僅此而已。”

秋風狂盛，楚惟渾乾，猶如跌落極寒冰窖：“你！你……爲何……你……你竟然……”

四年前的相南寺，菩提樹下香火繚繞，海青僧袍雲集……那時候，一僧的謝無熾坐壇講解經書，言辭自有道義，通達開明，對於政務更有不俗見解，世子認爲他居山寺求志，不問俗世名利，遂與他議論起朝廷政務。

本以爲他會普渡衆生，沒想到，竟不然。

謝無熾：“那道壇上，我講了佛法哪一段？”

世子想了起來。——惡魔波旬。將八十億衆。來壞佛。

魔王波旬僞裝佛，散佈，將要壞佛。

時常僞裝佛道的模樣，混真正的佛道中，表面弘揚佛法，實則破滅神佛。

“不必壞佛，這廊廟上，俱是吃人惡魔，哪有幾個真正的神佛。”

國之世，以魔滅魔。

楚惟頭髮蓬，渾癱：“朕看錯人了……朕看錯人了……朕——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天下百姓！”

他連連後退，神似有瘋癲之貌。謝無熾擡手，軍隊之中，有人捧出擬好的禪位詔書，靜靜侍立在旁。

謝無熾將長槊在泥土中，滿手的，不悅地將他拽回來。

只說了一個字。

“寫。”

-

從七八步高的臺階一躍而下，“噠”地踩在地上時腳底發疼，時書幾乎停都沒停一秒，往前拔就跑。

黃昏曲折拐彎的巷道之中，時書渾發熱，拔就追，直到一出手快能夠到領。

音昆突然停下，轉拽著時書一個過肩摔。時書猛地翻過來，拽著他頭往地上按，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彭！”拳頭砸在上，極爲真實。

時書頭髮凌，臉發白，冷汗沿著鼻樑滴落下來，長時間的奔跑和打鬥幾乎耗盡了力氣。

音昆滿頭的，死死攥著那枚鷹哨，時書一邊掐他，一邊拿東西哐噹噹往他頭上砸。

周圍沒有，時書只找了子，砸出沉悶的聲響。

“草！滾！”

“彭！”音昆膝蓋頂著腰腹，猛地將他撞出去。

腹部再次到刺痛，疲力竭，力瀕臨界限，但此時此刻，時書卻好像被釋放了某種天。

腦子裡一片寂靜，看不見書院的一磚一瓦，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眼睛裡只盯著音昆，追蹤，凝視，像衛星一樣。時書的手指頭的像泥一樣，皮已經失去視覺，但撞上去，卡住他的脖子。

“你特麼服不服？你服不服？你還殺人嗎？你還放火嗎？我問你！你這個畜生！”時書反覆唸叨著這句話，去搶奪那支鷹哨，搶到之後，再使出最大的力氣，狠狠扔向雜的草叢之中。

音昆像個瘋子一樣，已經顧不上和他打架，追去跪在地上翻找。

時書：“你是真的瘋了，你已經失心瘋了。”

時書撿起木朝他後背狠狠一砸，將他掄倒在地後，朝他的臉上一拳一拳地砸。

時書從來沒覺在暴力中這麼盡興過，只想打他，狠狠地打他，把這幾個月來所有的憋屈，鬱悶，暗，痛苦，全打出來。

恨你這種人，恨你們。

腦子裡浮過一片一片的記憶。

世即將結束，最後的罪惡將由自己終結。

那些吃糠咽菜上戰場的士兵，被燒去城池無家可歸的孤兒，城牆下堆積如山的骨骸，吊在書院門樓上的讀書人，還有子涵……還有子涵……

“彭！彭！彭！”一拳，一拳。

時書狠狠地砸，幾乎是無意識地在打，手背很疼，便拿子砸他，只要音昆掙扎就狠狠地揍他。

音昆真的瘋了一樣，瘋狂大笑，大，眼睛死死盯著時書背後，巍峨聳立的書院和羣山。但他似乎沒力氣再反抗，死灰一樣盯著高塔。

時書渾的裳被汗水溼，終於，等到心裡那戾氣完全宣泄，渾的溫度降低，這才站了起。

“結束了。”

“這下真的結束了。”

時書眼球充滿紅，白皙的皮沾滿泥水髒污，一張臉俊清秀。他眼睛睜圓了，回過頭去看鶴書院的屋檐和塔頂，碑文字刻。

時書往前走，宋思南和護衛追趕了上來：“旻兵都抓住了，有幾起火，但都被撲滅。很多旻兵還沒來得及縱火，都被抓了。”

時書眼睛還著鶴書院的繁華，吸著冷風，看這座完好無損的聖地，文脈。他的書冊依然整整齊齊擺在書架，樓閣完好，臺階還是臺階，沒有變灰燼，變焦土，每一線條都有沉澱的痕跡。

書院的人來去匆匆，已經開始清理。

“把都搬走，再去清查還有什麼地方倒了火藥和桐油，速速清理乾淨！”

時書勾起脣角，出笑來：“結束了嗎？”

宋思南：“結束了。”

時書：“好，好。”他了下眼睛，“我現在也太開心了。結束了……”

未來是什麼樣子呢？現在不再有戰，接下來是一個新的王朝的治世，是休生養息，是一切恢復新生的時候。

宋思南：“我讓仇軍的人先駐守書院，不讓閒雜人等進來，再等謝將軍的命令。這個音昆，我帶走了。”

時書：“好，我們走吧，帶子涵先去東都兩天福，再給他挑個好地方。”

宋思南：“行。”

時書：“他如果還在，會很高興。”

宋思南出個笑，時書也笑了笑。

時書的心終於寧靜下來了，他們一前一後，走向臺階下。

臺階落滿樹葉，踩上去響起咔嚓聲。鶴書院的秋天十分靜，朱牆灰瓦落滿枯葉。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忽然之間，時書眼前的世界陷一片死寂般的黑暗，蒼白的臉向天上的飛鳥，再聽到了那個系統鼓耳的聲音。

【叮——】

【玩家·謝尋達“天下共主”頭銜。】

【羣穿系統激活提醒：

姓名：謝尋

年齡：27歲

功勳值：100%】

【當前羣穿越百人爭奪賽事，穿越者必須擊敗其他穿越者，致使對方生理死亡，並達到‘天下共主’權限，纔可以回到現代文明世界。】

【當前世界，存活穿越者：2/100人】

【謝尋解鎖系統權限：完全級（最高級）】

【時書解鎖系統權限：所有級】

一列一列地字幕，出現在眼前：

【玩家·謝尋：已獲得“其他穿越者地理座標”權限（可使用軍隊對其他玩家進行準追殺）】

【恭喜玩家！功渡過“狼兵禍中原”章節，仍在古代世界存活。溫馨提示，遊戲即將結算，當前世界將在三日坍。】

【請玩家儘快找到玩家·謝尋，在世界坍之前，擊殺對方並奪得“天下共主”頭銜，回到原來的世界。】

【否則，玩家即將被淘汰。】

【叮——】

【對其他穿越者地理座標：已暴（請小心被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