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
大雨天,行人稀,葉為的馬車正要出城,突然被人攔下。
“是誰攔車?”
葉為正要探頭查看,車簾掀起,沈子竹從外大步了上來。
“嶽父大人,好久不見!”
葉為一愣,等他回神,沈子竹已經在他對麵落座,臉上帶著滲人的笑容。
葉為冷聲道:“清清已經跟你和離,這聲‘嶽父’葉某擔不起。”
沈子竹冷笑了一聲,“嶽父大人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兩年前拉著我,跟我說你兒對我一見鍾非我不可,娶就是救一命,求我全。我好心好意,卻換來了你們這樣的愚弄?嶽父大人太不把我當人看了吧。”
麵對沈子竹的指責,葉為隻有反和後悔,若是他知道傅長敘會回來,怎麽可能會找這樣的人來給清清添堵。
“沈子竹,別把自己說的那般可憐。你與清清的婚事裏,最大得益者,難道不是你嗎?兩年前你同意這門婚事,是因為好心好意,還是因為我那句我葉家願意全力支持你的仕途,你心裏最清楚!”
葉為越說越氣憤道:“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都是各取所需。這兩年,葉家傾盡所有支持你,你的時候,怎麽不覺得自己可憐?是你忘乎所以欺辱清清在先,才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怪不了別人!”
被一語穿的沈子竹,麵狠之:“我不怪別人,我怪我自己太愚鈍。但,不是所有人都跟我這麽愚鈍,葉清影裏流的是罪臣叛黨的,本不是你的兒,嶽父大人也心知肚明吧?”
葉為驚愕抬頭,怎麽會?沈子竹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沈子竹很滿意葉為這副表,笑容漸深,“秦漪瀾已經親口承認了自己的份,消息馬上傳到宮裏,如果你不想葉清影下大獄,就去取消和傅長敘的婚約。”
“不可能!”葉為斷然拒絕。
沈子竹有竹,緩緩道:“你拒絕的這麽快,是我給的理由不夠充分?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秦漪瀾還說,秦家滿門抄斬,全都是因為顧承德的陷害。顧承德是誰呀?他可是傅長敘的父親。葉為,你確定要讓葉清影嫁給殺父仇人的兒子嗎?”
葉為像是被拿住了死,陷沉思,久久沒有回應。
……
京衛指揮司——
傅長敘亦正在翻看關於秦家滅門案的報,眼見著婚期越來越近,這個案子收集到的線索卻寥寥無幾,從頭到尾像是被刻意銷毀了一般,不見蛛馬跡。
唯一能確定的是,二十一年前的案子,是太後黨與皇後黨之間的較量。
當時,太後黨勢力強盛,而先皇後為了嫡長子慕容無妄,也拉攏了一幫朝臣,其中最出名的就要屬太子師謝言真。
而謝言真正是京衛指揮使秦向榮的婿。
秦家案,就發生在謝言真當上太子師後的一個月。
這兩個巧合,讓傅長敘不得不懷疑,這是太後黨把秦家當靶子,意在削弱皇後陣營的勢力。
隻可惜,年代久遠,那個案子的卷宗和線索又被人故意銷毀,想要查明真相,短時間本做不到。
不僅是案子查不清楚,就連關於秦家子嗣的記錄也寥寥無幾,他查了這些天,沒有一點秦漪瀾的線索,唯一有記錄的是秦向榮的長秦霜,十七歲與謝言真結為夫妻,第二年生有一。
二十一年滅門案發生時,秦霜帶著剛出生的兒在秦家休養,母倆無一幸免,死於滅門案中。
傅長敘一籌莫展,輕輕著太,突然視線落在一行字上。
“先皇十四年,九月十三,京衛指揮使秦向榮貪腐案東窗事發,證據確鑿,天子震怒,兵部顧尚書奉命帶兵三千人,將秦府團團包圍,先雲火箭兩百箭。秦家大火,府中人員逃竄或翻牆或闖門,盡數被殺。直至天黑,大火殆盡,屋毀牆塌,秦氏滿門滅。”
兵部顧尚書?顧承德?
傅長敘腦子嗡了一下,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顧承德正是二十一年前立功封侯,就是在他的慶功宴上,結他的人把他娘獻給了顧承德,然後才有了他。
那一年,安國全年無戰事,顧承德在京城,除了為韓太後鏟除異己,他還能立什麽功?
傅長敘愣住,用力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想要否認這個猜測,可腦子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吶喊:就是顧承德!就是顧承德滅了秦家滿門,這裏麵全都是清清的至親,甚至還有清清的生父!
傅長敘突然開始戰栗,渾冷的出奇。
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捉弄他?
傅長敘不死心,騎著馬冒著雨瘋了一下衝到了顧家大門口。
顧家被查抄,顧承德喪家犬一般蹲在顧家大門口,他正兀自著門上的封條發愣,突然被人提了起來。
“顧承德,二十一年前,京衛指揮使秦向榮一案,跟你有沒有關係?”傅長敘惡狠狠地問,急切的眼神裏,還藏著一僥幸。
顧承德著他,以為他是皇帝派來的,臉上冷笑:“是有如何?小皇帝拿不到證據,他也就隻能拿寧澤開刀,他永遠治不了我的罪。哈哈哈哈哈!”
那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跡,這麽多年過去了,連那個自詡天下第一的謝言真都查不到他的把柄,他能不得意嗎?
他還在張狂大笑,傅長敘萬念俱灰,揮出一拳,直擊顧承德的門麵,將他一拳打倒在地。
“非得讓我深陷沼澤永無天日,你們才滿意嗎?”傅長敘眼中全是恨意。
害死了他娘,迫害他十年,現在連他的終幸福都要毀在他手上。‘顧家’於他,就是個解不開逃不的詛咒一般!
傅長敘第一次覺得這般無力,他轉走進雨幕裏,磅礴大雨砸在他上,他渾然不覺。
心裏一直盤旋著一個念頭:他該怎樣去麵對清清呀?
他改得了姓氏,卻永遠洗不幹淨他骨子裏流淌的罪惡的,他做什麽都彌補不了這個過錯!
命運為什麽要這樣懲罰他?他做錯了什麽?
傅長敘淋著雨不知走到了何,突然一輛馬車停在他麵前,葉為探出車簾,臉沉。
“傅長敘,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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