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宮宴多了一項賞燈放煙火的活。

    遇到這種事，皇帝也沒了用膳的心思，直接去看花燈了。

    諸位朝臣勳貴自然也跟隨著過去了。

    程玉看著顧行舟從的麵前經過，輕輕抿了抿。

    他的神有種深深的無力，可卻不能去抱抱他、安他。

    雖然這不是顧行舟的錯，但是知道他在自責愧疚。

    餘瞥見娘親朝走來，程玉立刻和江芷手挽著手前往賞燈的地方。

    小聲說道：“娘親肯定要問我王爺的事，能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咱們先走。”

    江芷無奈道：“早晚都是要問的，不如直接坦白。”

    程玉搖搖頭：“不能坦白。”

    那日遇刺的事讓祖母和娘親心有餘悸，們可能早就看顧行舟不順眼了。

    若是得知私下與顧行舟還有往來，那還得了。

    江芷便不說了，指著一盞巧的走馬燈道：“這個可真漂亮！”

    “哇，那個也不錯！”

    “天吶，那盞牡丹花宮燈也太像真花了！”

    在江芷的調下，程玉也驅散了那些積的鬱氣，專心賞起燈來。

    隻是看著看著，總是忍不住向顧行舟的方向。

    他明明和七皇子站在一起，卻顯得孤苦伶仃的，周縈繞著的哀傷氣息怎麽也不住。

    很想走上前去，可是沒有理由。

    程玉黯然地想，什麽時候能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邊呢？

    “程小姐。”

    忽的有人喊，程玉有些迷茫地回過神。

    方知晴站在麵前，輕聲問：“我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程玉微微蹙眉，看了眼周圍的人。

    們倆的關係，人人都知道。

    一個是秦王曾經的妾，一個是秦王未來的王妃。

    所以打量的視線便從四麵八方投了過來，或是看好戲或是好奇。

    程玉微微抿，雖然不太在意旁人的目，也同方知晴的遭遇，但是這不代表可以一再容忍。

    這麽重要的場合，方知晴居然還來找，還嫌今晚的熱鬧不夠多嗎！

    緩緩開口：“我覺得不必了，方小姐自便，我先走了。”

    “等等，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方知晴懇求道，“一刻鍾，不，一盞茶的工夫便好。”

    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程玉去哪便跟到哪，程玉煩不勝煩。

    眼看著朝這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程玉隻好妥協：“去那邊的亭子裏。”

    這裏四昏暗，沒什麽人，還有們的丫鬟守著角落，不必擔心被人聽了去。

    “方小姐有什麽話便說吧。”

    程玉一邊說一邊看了兩眼的肚子。

    不知是不是知曉有孕的緣故，總覺得的肚子隆起了一些。

    方知晴道：“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程玉深吸一口氣：“非要在這種場合與我告別？為何不能等人的時候？”

    方知晴有些不解：“怎麽了嗎？”

    程玉抿了抿，懶得解釋了，直接問道：“你要去哪？”

    “我和我表哥約好了，今晚私奔。”

    程玉折斷手中的花，有些回不過神。

    方知晴繼續說道：“原本我們打算昨晚便走的，但是我不得不出席中秋宮宴，隻能推遲到今晚。”

    說得甚是平靜，程玉差點以為隻是去鄰居家看看，兩刻鍾後便回來了。

    可是這是私奔啊！

    “你瘋了嗎？”程玉低聲音，“你若是跑了，你們全家人都會沒命的！”

    的未婚夫若隻是個普通人，跑了也就跑了，家裏人最多被罵幾句，可是的未婚夫是一位王爺！

    皇家有多看重規矩，方才九公主的事還不夠讓看清楚嗎！

    “我不在乎，”方知晴無所謂道，“往後餘生，我隻想和表哥在一起。”

    程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沉默了片刻，問：“你的爹娘對你不好嗎？”

    “以前好的，自從為準秦王妃，天天讓我學規矩，還不讓我出門，我煩了。”

    方知晴憧憬道：“還是表哥最好，他會給我做點心，還會哄我睡覺。”

    三句話不離表哥，程玉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真的想好了嗎？若是被抓到，這就是死罪。”

    “想好了，”方知晴堅定道，“既然有孕被發現是死，被抓也是死，不如選後者，或許還能活下去。”

    程玉低聲道：“你還可以選擇相信王爺。”

    “隻要你舍棄孩子，再耐心等待一段時日，王爺一定會讓你嫁給你表哥的。”

    那邊廂，顧行舟注意到程玉離開了賞燈的區域，低聲問：“夫人呢？”

    沉霄著頭皮說道：“方小姐說想和程夫人說幾句話。”

    顧行舟擰了眉：“方小姐？也來宮宴了？”

    “是，皇上特意安排的，說是讓您和方小姐婚前見上幾麵。”

    顧行舟冷哼一聲：“既然是為本王特意安排的，本王自然要去見見。”

    正好，他也想看看這位方小姐是不是一位聰明人。

    若是可以退婚，他保和的家人榮華富貴。

    若是執意親，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顧行舟避開人群，悄悄走了過去。

    幾個丫鬟攔住他，顧行舟視若無睹，給沉霄，他大步走進亭中。

    程玉訝然地問：“王爺怎麽來了？”

    方知晴也站起，有些恍惚地看著麵前這個俊無儔的男人。

    從來沒有見過顧行舟，今日也隻是遠遠地看了幾眼，並不興趣，所以毫不在意。

    可是當他如此近距離地出現在的麵前時，的心卻沒由來地快速跳起來。

    以為世間最英氣人的男子是自己的表哥，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王殿下竟然更勝一籌。

    而他，還是自己的未婚夫。

    喃喃道：“秦王殿下？”

    顧行舟短暫地瞥一眼，看向程玉。

    “在聊什麽？”

    程玉趕說道：“王爺，方小姐有喜歡的人，還懷了他的孩子，現在準備和他私奔。”

    “你趕勸勸，別讓做傻事，你一定會全他們的對不對？”

    顧行舟難得有些愣神。

    但是既然程玉這樣說了，他便點了下頭，正準備開口，方知晴忽然出聲。

    “我聽王爺的，我這就將孩子流掉，不和表哥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