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櫥裏的裳，程玉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了。

    走上前去，訥訥道：“祖母幫我挑一件吧。”

    老夫人馬上找出最喜歡的那件霓裳羽。

    腰際之上，薄如蟬翼的水紅綢繡著四合如意雲紋，牡丹、芍藥和海棠繡的栩栩如生，真正的錦上添花。

    玉蘭花樣式的小鈴鐺垂在腰間，環佩叮當。

    七彩尾更是流溢彩，絢爛奪目。

    程玉咂舌道：“祖母，太華麗貴重了，還是收起來吧。”

    老夫人卻道：“我家囡囡這麽，穿這件最合適。”

    程玉不敢穿，這也太招搖了。

    一旁的齊氏自然知曉兒的心思，溫婉勸道：“母親，讓囡囡自己挑吧。”

    老夫人隻好憾作罷。

    一邊將霓裳羽放進櫥一邊念叨：“等到中秋的時候一定要讓囡囡穿上。”

    程玉不想讓祖母失，一口答應下來。

    中秋的時候人人都會心打扮一番，這樣打扮便不算太顯眼了。

    最終程玉挑了一件桃繡凰花襦，俏可人。

    齊氏笑道：“囡囡的眼真好，襯你。”

    程玉抿一笑：“是娘親將我生的好。”

    齊氏溫地的臉，喚來兩個丫鬟。

    “從今日開始，們便是你的丫鬟了，一個霜影，一個雪影，霜影武功不錯，以後可以保護你。”

    霜影又高又瘦，瞧著不說話，雪影臉圓圓的，天生一副笑模樣。

    看見們，程玉便想起了丹櫻和青荷。

    尤其是丹櫻，慘死在林纓劍下。

    強下心底的黯然，應了聲好。

    “祖母、娘親，我先去沐浴了。”

    霜影和雪影引著來到盥洗室。

    程玉眨了下眼睛，看向煙霧繚繞的花瓣形水池。

    雪影笑著解釋：“這是夫人特意吩咐為您建造的湯池，引了隔壁湯泉的水，花了好一番功夫呢。”

    既然是湯泉，程玉問：“是不是不管什麽時候沐浴，這水都是熱的？”

    雪影點點頭，開始幫解裳。

    程玉任由作，愣在原地完全說不出話。

    明珠院可真是奢靡到極致了，像是要將前十五年沒有到的待遇加倍還給。

    雪影也愣住了，小姐冰玉骨，白的晃眼，便映襯著那些曖昧的紅更加明顯。

    小姐上為何會有歡好的痕跡？

    但是這不是該打探的，神如常地繼續服侍。

    褪了衫，程玉走下湯池。

    這湯池足夠寬敞，能容納四五人一同沐浴，待在裏麵完全不覺得擁悶熱。

    在湯池裏轉了兩圈，程玉回到原地。

    兩個丫鬟都沒閑著，霜影幫按，雪影幫洗頭發。

    程玉閑聊道：“你們以前是伺候誰的？”

    霜影規規矩矩道：“回稟小姐，奴婢們以前都是夫人院裏的。”

    聽到“小姐”這個稱呼，程玉有些恍惚。

    直到這一刻，才有了真實，不再是秦王府的程夫人了，而是信國公府的千金小姐。

    沐浴之後，程玉正準備讓們服侍穿上裳，雪影拿來三個致的白玉瓷罐。

    程玉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雪影道：“這是老夫人研製的玉膏，老夫人特意叮囑，每次沐浴之後都要為小姐塗滿全的。”

    程玉懵懂地應了一聲。

    白的養膏抹在上，立刻便化了水，涼涼的，有幽微的香氣。

    過了兩刻鍾，程玉終於穿戴整齊，走出盥洗室。

    老夫人與齊氏眼前一亮。

    不施黛的小臉被熱氣熏得麵頰酡紅，那雙桃花眼水瀲灩，不點而朱的瓣微微翹著，得驚人。

    這還隻是簡單沐浴一番而已，若是簪上釵環，不知要多麽人。

    程玉被們看得不好意思，垂下眼睛。

    齊氏回過神來，親自遞上一碗薑湯。

    “方才淋了雨，千萬不能著涼了，囡囡乖乖喝了。”

    哄孩子似的語氣讓程玉臉紅，慢慢喝完了。

    齊氏獎勵般地將一顆飴糖喂給。

    清甜的氣息在口中化開，遮掩了那奇怪的味道。

    程玉笑道：“娘親將我當小孩子養呢。”

    齊氏溫溫地著兒：“是啊，在娘親看來，囡囡現在剛滿一歲。”

    隻恨時不能倒流，沒能親自將兒教養長大。

    時候不早了，老夫人提醒道：“囡囡先梳頭吧，晚膳一會兒便端過來了，咱們一家人一起吃。”

    程玉不是小姑娘了，縱然是父親和兄長也不能輕易進室，所以程疆和程和都在院子裏等著，沒有進來。

    隻是程玉不知道這個一家人包不包括那位信國公，想來應該是排除在外的。

    笑盈盈地應了聲好，霜影和雪影便來為通發梳妝了。

    “不必上妝了。”

    程玉製止了雪影拿胭脂的作。

    天已晚，上妝之後還要再卸掉，怪麻煩的。

    雪影笑道：“小姐有所不知，這也是老夫人研製的香膏，是用來搽臉的。”

    通發之後，霜影拿出護發香膏。

    程玉問：“這也是祖母研製的？”

    霜影點點頭。

    搽臉和梳頭也花了好一番工夫，但是不得不說，這個過程讓程玉極為。

    這一番養護之後，如瀑青更順油亮，致的臉蛋比最耀眼的珍珠還要潤人。

    已經耽誤了不工夫，程玉擔心他們等急了，簡單梳了個發髻，簪上一桃花簪便走了出去。

    明珠院裏已經擺了晚膳，老夫人朝孫招招手，親昵道：“囡囡快過來坐。”

    程玉坐在祖母邊。

    這張圓桌不算大，正好能坐五個人，想必是特意為之，一家人挨在一起親極了。

    老夫人含笑打量著，笑著笑著，眼裏便湧出了淚花。

    “我家囡囡可真是貌人。”

    齊氏也不由得了眼角。

    程疆別開臉，眼眶泛紅。

    失而複得的喜悅讓他們不自地落淚。

    程玉有些慌，下意識看向在場眾人唯一一個沒哭的兄長。

    程和接收到妹妹的視線，溫聲勸。

    “大喜的日子，祖母和父親母親都別哭了，別嚇到囡囡。”

    老夫人意外地看著孫子，道：“和是能大事的，竟然居然沒掉眼淚。”

    不過也能理解，囡囡出生的時候他還小，想來沒什麽印象。

    程和溫潤一笑，坦然之。

    程疆忍無可忍，揭穿兒子。

    “方才他在院子裏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哪有曾經風霽月的模樣，我都不好意思說！”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