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 我該稱您為‘姜叔’？”周敘深不不慢地說完后半句，恍然不覺自己給對面的父倆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說著他停頓片刻，略顯歉意地笑了笑, 彬彬有禮，語氣從容, “抱歉，我只是覺得這些稱呼可能都比原本的更合適，也更適合現在的輩分與關系。”

當然，如果非要深究, 這個舉當然也掩蓋了他的私心。

等他說完,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寂靜。

剛才那個音節的沖擊力實在太大，姜言東全部的注意力暫時仍集中在‘爸’這個字上, 還沒能消化完他后面幾句話的意思。

半晌過去，他還是一臉的茫然與震驚, 僵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你是在誰？我嗎？還是我聽錯了？”

“您沒聽錯。”

聞言, 姜嘉彌鴕鳥似的閉上了眼, 臉頰漲紅。

本不敢轉過頭去看姜言東的表，也不敢抬頭看周敘深, 只能一點點地往旁邊, 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

雖然的確是寄希于周敘深, 希他想辦法挽救一下現在的局面, 可是這個方式也太……太激烈了吧？

姜言東張了張, 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深呼吸，“你把話說清楚。我們什麼輩分，什麼關系？”

姜嘉彌屏住呼吸, 張到心跳加速。

然后聽見周敘深開口道：“我喜歡小彌。我們現在是關系。”

心尖一跳。

先表明真心，再闡述事實——總覺得他連這短短兩句話都經過了深思慮。從一開始，他就向姜言東否決了“不認真”的可能。

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松泛的空氣猶如被一點點走。

氛圍略顯抑沉悶，甚至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腦子里的那弦繃著，巍巍的。

“你再說一遍？”

“我喜歡小彌。我們現在是關系。”

“關系？！”姜言東有點語無倫次，“你們兩個……才多大你又多大？你這——”

“也沒大多吧？”側突然響起一道有些微弱的嗓音，音量不大，語氣倒很堅定，“而且三十歲也年輕的……”

姜言東一愣，再次深呼吸，“我本就沒把你們當同輩人看待！”

“可是你自己都說你們算是‘忘年’，那他至跟你也不是一個輩分的。”

他一噎，終于回過味來，看向旁邊一直為周敘深說話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從臉頰到耳朵都泛起了紅暈，眼睫也沒有眨個不停，看上去真的很像個一不的木偶。

想到剛才說的的那兩句話，他還是有點無法相信。

“嘉彌，你跟爸爸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況？”

被點到名的姜嘉彌默默坐直子，就像想要躲避老師的視線，卻最終還是被選中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

“……我也喜歡他，所以才和他在一起。”深呼吸，手探進袋，著頭皮把戒指拿出來戴在手上，小聲說道，“他手上的戒指，跟我這個是一對。”

說完，抬眼去看周敘深。

他從剛才起就一直注視著了。四目相對，他目越發和且包容，接著微微勾，以此鼓勵和安。

無聲彎了眉眼，手指不自覺地了戒指。

姜言東盯著姜嘉彌手上的鉆戒，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頭暈。

腦海里驀地浮現出四個大字——

家賊難防！

剛才他說了什麼來著？

-我一直把敘深當弟弟看待，他未來的妻子我不弟妹什麼？

結果呢？他口中的“弟妹”竟然是他自己的兒！這像什麼話？還好剛才說的那些沒讓外人聽見，不然這七八糟的輩分簡直能讓人笑掉大牙！

姜言東訕訕，只覺得又氣又好笑，不想承認自己這把歲數了還鬧這種笑話，眼刀立刻朝對面飛去，“連戒指都有了，你們這是瞞了多久才告訴我？”

不等周敘深回答，姜嘉彌就連忙解釋道：“沒多久，真的！戒指是剛送的。”

“沒多久就送戒指？別人看見還以為你訂婚了呢！”

姜嘉彌：“……”

現在說什麼都是錯，閉著不吭聲了，抬眸眼地看向周敘深，試圖求助。

然而這小表又正好被姜言東給看見，心里頓時堵得慌。

有了男朋友就不要他這個爸了？他怎麼覺得自己被拋棄、被排了？

怪他之前看走了眼，可誰能想到周敘深這個人表面看上去人模人樣的，背地里竟然趁他不設防，對他的寶貝兒下手？

偏偏讓他氣得牙的人這時候開了口，稱呼還足夠膈應人，“姜叔，您先冷靜一下。”

姜言東瞪視著對面的周敘深，被他平靜又坦然的姿態氣得牙，只覺得這人原本的優點都變得不順眼了起來。

冷靜？說得容易，有幾個做父親的能坦然接這種況？

他倒是冷靜，能沉得住氣的。

“姜叔？”姜言東冷哼，沒好氣地揚聲反問道，“我拿你當朋友當兄弟，結果你想當我婿？！”

剛才還想直接他爸？想得。

周敘深默然。

“怎麼不說話？你這是默認了？”姜言東忽然皺眉，“等等，我問你，你對嘉彌的想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到底是我們結識之前的事，還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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