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杳驀地回過神，張口就要問他要干什麼，可一個“你”字剛出口，突然反應過來現在自己還是“失明”狀態。于是沒出口的話生生地在邊轉了個圈。

“——哥哥，這是什麼聲音？”

男人微抬下頜，半垂著眼摘領帶的樣子說不出的有男人味，余瞥見也足以讓心跳加速。

他沒說話，將摘下的領帶蒙在眼睛上，然后在腦后打結系好。

甄杳一愣。

宋淥柏傾一把抓住的手，帶著將手放在自己臉上。

“沒會過的事很難理解。”他平靜道，“我準備試一試，看不見到底是什麼覺。”

深領帶從男人深邃的眉眼上橫亙而過，勾勒出明晰的骨相，高的山與鼻梁將緞面撐起非常明顯的弧度，越發顯得他冷白。

手心及的是他溫熱的臉與的領帶，手背上覆著他干燥溫熱的手掌。

“你、你不用這樣。”甄杳心慌意地把手往回，可是宋淥柏卻沒讓如愿。

他角淡淡勾了勾，“這樣我們就都看不見了。”

“都”字似乎被他咬得重一些，邊轉瞬即逝的笑弧也多了分意味深長。

甄杳放心不下，還是不敢把視線聚焦在他臉上，“哥哥，你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了，可你不是還要工作嗎？還是摘下來吧。”

“今天不談工作。”

“眼睛看不見，行真的會很限、很不方便的。”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語塞，地飛快瞥一眼他被蒙住的眼睛，“你不會……假裝被蒙住看不見吧？”

“我為什麼要假裝？”

萬一是假裝蒙眼看不見，故意試探讓出破綻，結果在角落里架好攝像頭錄下這一切呢？

甄杳想象力韁，沒忍住謀論了一番，又因為自己的這種念頭有點愧。

“那，你高興就好。”轉過坐好，不說話了。半晌覺得這樣實在太安靜太抑，就自作主張地用語音助手放起了新聞報道。

剛才微妙中止的話題就被這個“游戲”徹底岔開，甄杳不知道自己是該松口氣，還是應該沮喪。

但如果宋淥柏真的要繼續說下去……

想到這種可能，發現自己腦子里設想的全是逃避的方法。

平板電腦里放著財經新聞，甄杳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垂下眼悄悄往側看。

宋淥柏手搭在上，食指無規律地不時輕點著，像是在專注思考著什麼事，讓越發大膽地沿著他手背繼續往上看。

機械表指針緩緩轉著圈，銀表盤純白襯袖口，和刻滿浮雕圖案的銀袖扣呼應，將冷淡發揮到極致。

甄杳放輕呼吸，猶猶豫豫地一點點轉頭，努力不制造出任何靜。

室有中央空調，很暖和，所以宋淥柏只穿著白襯和灰的西裝馬甲，寬肩窄腰的比例分外優越。領解開了一顆扣子，加上蒙著他眼睛的領帶，顯得眼前的畫面有一微妙的與.。

甄杳不自地盯著他鼻梁一側針尖兒大小的痣，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當宋淥柏那雙眼睛被遮住時，雖然渾的氣場還是有無法忽視的迫，但那種讓害怕的侵略與未知的熱切卻幾乎消失了。

所會到的、復明前后的巨大反差也消失了。

甄杳微微放松下來，忽然覺得他這個突然的舉好像還好的。

“在干什麼？”男人忽然開口。

嚇了一跳，心虛地飛快轉回去，“沒、沒干什麼。”

“怎麼，想趁我看不見做壞事？”

“我才沒有！”

頓了頓，他淡淡道：“想做也不是不行，現在讓你為所為，過時不候。”

明明沒用什麼不該用的詞，可是甄杳就是忍不住浮想聯翩，背轉著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這回的重點卻放在了男人的下頜與薄上。

臉頰溫度一下就攀升上去。

“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好說的呀……”

“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能說的？和我在一起就不想說了？”

“我不是……”

甄杳沒辦法，只好絞盡腦地思索著，“哥哥，宋氏現在是徹底把那個項目拿下了嗎？”

“我說了，今天不談工作。”

“……”

“那我們玩游戲？”

“你在我面前就是個小孩兒，還把我當孩子哄？”

一怔，心驀地低落下去。

原來把當小孩子看嗎？

正準備打起神回話，宋淥柏卻先一步開口，語氣明顯了下去，竟然讓聽出了一點哄的意思，“要玩什麼？”

甄杳心頓時又雨過天晴，抿著故意沉默兩秒，然后才說：“猜字謎。車禍后剛從醫院醒過來發現自己看不見的時候，有個護士姐姐帶我玩過這個游戲。”

當時覺得人生灰暗，未來自己都會是個什麼也做不了的殘廢，最初的信心就是從護士寫在掌心，讓一個個猜對的文字開始建立的。

一想到再次玩這個竟然是在極有可能完全復明的第一天，就忍不住慨萬千。

眼眶微熱，甄杳眨了眨眼，小聲問：“要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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