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作著，腦子里卻全是剛才推開浴室門看到的場景。

那種眼神和表，太像是能正常視的人，以及看到了什麼讓非常震驚的畫面。

宋淥柏扔開蘸著酒的醫用棉，盯著某沉半晌，想到自己剛才在浴室里的荒唐時忍不住擰眉。

他閉著眼按了按太。

頭疼。

……

一墻之隔的走廊上，甄杳失魂落魄地慢慢往前走。

不可能不失不難過，每當這種事發生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明。

一次次的短暫復明給希，又一次次地讓灰心喪氣，這種覺簡直太折磨人了。

甄杳沉默地回到房間，用這一小段路調節好了自己的心。

雖然不是最終的那個好消息，但這不妨礙能把這個消息和此刻的心告訴好朋友姜聆。

從聯系人列表里找出想要的名字，毫不猶豫地選擇撥通。等待接通的那幾秒鐘里，又走神想到了宋淥柏。

想到了有關浴室里那一幕的猜測，還有之后的種種。每一幀畫面都讓臉紅心跳，明知不該還一遍遍回想。

“杳杳？”正想著，電話忽然接通。

甄杳一下回過神來，一邊回應姜聆，一邊先把剛才想到的那些事在心底。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很想問問姜聆自己該怎麼辦，可是有些細節顯然不太適合告訴對方。

但是，想第一次試著對姜聆講一講自己對于復明的憂慮。

愧疚、喜悅、茫然、難過。復明對來說從不是百分百的喜悅，可是也不知道哪種緒最多，或者應該讓哪種緒占上風。

如果此時此刻不是一個人，而是和父母一起三個人迎接希多好。那是夢里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可惜卻永遠完不可能實現。

……

這一晚甄杳失眠了。手機的搜索引擎瀏覽記錄麻麻、滿滿當當。

“復明之后還有可能再失明嗎？”

“失明的人復明的征兆”

“怎麼確認自己真的復明了？”

“男人趁人睡親對方意味著什麼？”

還有有關宋淥柏的行為更恥的問題，本沒好意思去搜索。

就這麼耗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會兒。

早上是被陸姨的敲門聲給醒的。

“小姐？您醒了嗎？”

“……嗯。”甄杳困倦地翻了個，含糊地憑本能應了一聲，然后睜開沉重的眼簾。

睡眼朦朧間，看見了被照得半的淺窗簾，還有一旁靜靜佇立的綠植。

明明是再簡單平靜不過的畫面，卻讓陡然清醒過來，呆呆地躺著看了眼前的形半晌，然后猛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腳跑到床邊一把將窗簾拉開。

藍天白云，窗外枝椏被微風拂，院中小橋流水潺潺。

遠遠的，還看到站在海棠樹旁的一道黑白高大影。他口中咬著一支煙卻并不顯得輕佻，側影看上去像民國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甄杳無意識地盯著他看，心里忽然涌現一陣沖，想要推開窗，或者打開門一路朝他小跑過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雖然這一次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這讓一面喜悅，一面又擔憂且忐忑，惴惴不安地等著頭頂那柄利刃掉下來。

但是兩個理由狠狠地拽住了。

一是這樣恐怕會更讓宋淥柏懷疑昨晚，他甚至可能會認為是故意從昨天一直撒謊到現在。二是……

竟然……想試著看一看，在不知道已經復明的況下，他平時在自己面前時到底是什麼樣子。

甄杳呆呆地環顧四周，眼眶忽然熱熱的，出奇且非常理智地想到了很多。

兩次復明時間間隔這麼近，是不是說明復明在？是不是應該問一問醫生？還是應該再去醫院做一次檢查確認？

如果要去醫院或者詢問醫生，那就必須要先告訴宋淥柏。

如夢初醒，習慣地轉扶著墻壁慢慢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并不用這樣了，又心復雜地將手放開。

太久沒有用眼睛看這個世界，都有些不習慣了。

讓覺得最奇妙的是，失明前只在視覺和嗅覺上有著強烈記憶與印象的東西，在失明期間給了覺上的深刻印象。此刻再努力去看去觀察它們的時候，就有了更富的、角度新奇的。

“小姐，該起來吃早餐了，您吃了再接著睡，好不好？”

“陸姨，我已經起來洗漱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在餐廳等您。”

沒一會臥室門忽然被人叩響。甄杳回眸看了眼窗外的海棠樹，剛才還站在那里的人不見了，現在敲門的時候可想而知。

驀地心慌起來，努力眨了眨眼調整狀態，“……哥哥？”

“是我。”

甄杳開口想讓他進來，可是一想到昨天的事，還是默不作聲地自己走了過去。

打開門，目不聚焦地定格在某一點，“有什麼事嗎，哥哥。”

男人捂著手臂悶哼一聲，讓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昨晚浴室里發出的聲音，耳朵尖立刻發紅發熱。

“……你、你怎麼了？”

“傷口好像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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