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落地,駱院長甚至親自來接。
駱溫文:“先把你送回家吧?然后你收拾一下,我們直接去醫院那邊,把接手續辦一下,明天我就不在北城了。”
“不用麻煩您,”他說,“我等會自己過去也行。”
“這說的什麼話,”駱溫文呵呵笑,“你可是醫院重點培養對象,怎麼能隨便。”
車子一路勻速行駛,進了市區,道路兩旁愈加繁華,和他走時一樣,又似乎變了很多。
很多店面都掛上了鹿角和鈴鐺,圣誕樹在夜里發出一閃一閃的。
陳賜降下車窗,灌進來久違的、陌生而悉的空氣。
他緩緩閉上眼睛。
一小時后,車在陳家門口停下。
陳賜走下車,腳步頓了頓,最終推開大門。
預料之中的靜寂,燈火通明,但坐在客廳的只有陳昆。
似是等了他一會兒,陳昆道:“現在才回?”
“嗯,”他說,“飛機晚點了。”
沒說幾句,他便進了自己的房間,重新收拾起來。
陳昆就站在他旁邊,嗓音略顯疲態:“還要走?”
“去醫院那邊住。”
“你怎麼也不住家里?”
這個“也”字讓他手指停了下,很快,陳賜低聲:“沒什麼好住的。”
沒過幾分鐘,他重新起。
“院長還在等,先走了。”
說罷,筆的影很快消失在門口,走得干脆利落,未作停留,只是路過某個房間時,好像很輕、很輕地——
停頓了一下。
*
醫院離得近,手續并沒辦太久,臨近十二點,陳賜拿到鑰匙,住進自己的房間。
科教樓的環境很好,寬敞舒適,打開窗就能看到對面公園的綠植。
對門的室友理著平頭,熱心快腸地幫他布置,并盛邀請他一起出去買個水果。
他想起自己也有東西要買,于是點了頭。
但剛走出不遠,這室友臨時變卦,將他拽進人里。
“今天圣誕節,要不逛逛?”
*
公園里人聲嘈雜,樂聲輕快。
宋嘉茉抱著束花,陪小羊逛完燈展,又去了迷宮。
——不得不說,在人滿為患的公園里,選擇走迷宮,真的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幾乎是被人推著往前走,本不能自主選擇路線,兩旁視線被擋住,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出口,大家齊齊往外涌。
看著面前寬闊的馬路,愣了一下,很快,被后的人重重一推,撞上前面人的肩膀。
宋嘉茉頭腦發昏,看到那人轉過來。
捂住額頭,連忙開口:“抱——”
抬眼那一刻,所有的話卡在嚨里。
咫尺之間,影搖曳。
這人真實得仿佛虛幻,是夢里夢外看過無數遍的樣子,眉眼褪去了年的青,卻仍舊帶著幾分凜然意氣,高挑而清雋,仍然是人群里最出挑的那一個,好像瘦了些,變得更拔,肩膀愈發寬闊,是能擔起一方天地的模樣。
手中花束怦然墜地,心臟猛地了幾拍。
一下,兩下,好像不會跳了。
陳賜看著,微蹙的眉心閃過一難以置信,很快又被抹平。
暗流涌,悄無聲息。
生的疏離,糾纏的親,冷空氣被無聲點燃,四目相對之間,涌起繾綣而生冷的白霧氣。
他眼睫下斂,結輕輕滾,視線低緩而抑,像午夜里浪漫又幽遠的大提琴。
聽見他說——
“抱什麼?”
第51章 第五十一步
頭頂的音樂仍在播放, 圣誕鈴聲里,所有的雜音被去。
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 將方才的話說完。
“抱……抱歉。”
沒等他開口,又低頭, 看見他手指某, 懵懵地說:“你手流了。”
的花上纏了一圈燈, 可能是被燈劃到的。
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短路了, 啟,開口道:
“我家有酒。”
……
…………
不記得是怎麼回到家的了。
陳賜和一起, 關門, 他就站在后。
覺像踩在云端, 一點真實都沒有,大腦也像是卡掉的讀卡, 記錄一段,丟掉一段。
宋嘉茉無所適從地,了耳垂:“我找下醫藥箱。”
“……好。”
翻了幾個柜子, 找出一個銀小藥箱, 坐在一旁幫他上藥。
傷口不淺不深,有漬滲出, 是真的有些慌, 拆開一個酒棉片, 就開始在表面輕微拭。
目認真,作放輕,緩聲問:“會痛嗎?”
他搖頭:“不痛。”
安心,繼續投手上作。
陳賜偏頭,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陳設。
房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 茶幾上擺著書和自熱米飯,抱枕只有一個,臺擺著梯子和螺工,角落里有幾瓶防狼噴霧,床頭放著報警。
他垂眼,看向被打開的醫藥箱。
止痛藥,一板十二片,被吃得只剩下一顆。
冒藥,一盒九包,還剩三包。
燙傷膏拆了封,被了一點,癟出一個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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