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宜自從如願以償地穿上了男裝, 便天天在王府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恨不得全天下人都來欣賞欣賞的英姿。

    陸歲歲是捧場王，每天都邁著短跟在後頭吹彩虹屁。

    “哥哥好看！哥哥最好看了！”

    孟時宜換上了好看的服就想出去顯擺, 爹看管極嚴，很能出去玩, 最近爹才鬆口準許出門。

    於是這天姐妹二人手牽著手，打算去京城裏晃上一圈。

    陸無昭對陸歲歲和陸瀾的安全問題盯得很死, 兩個孩子每回出門都帶上十幾個穿鎧甲的昭明衛跟著, 保護。

    沈琮誌也十分稀罕幾個孩子, 從輔國軍中了幾個素質優秀的兵，也墜在後頭保護著。

    王府的崽崽們出門，後頭總會帶著一長串尾。

    陸歲歲雕玉琢的小娃，古靈怪，隻要看上一眼就能人記住。更不用說每回出門都帶著浩浩的隊伍，想讓人注意不到都難。

    這天是孟時宜第一次穿著男裝, 梳著男孩子的發髻出門, 牽著陸歲歲的小手，慢悠悠走在街上, 引來不人注目。

    “哥哥, 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陸歲歲眨著大眼睛說道。

    孟時宜自然也到了四麵八方的目，這是第一回扮做男孩子上街，心裏張又激。

    努力抑角的笑容，謙虛道：“歲歲別胡說, 你這麽可漂亮, 大家是在看你呢。”

    陸歲歲歪著頭看了一圈，抬起頭，一本正經：“哥哥你才說錯了呢, 我每天都是這個樣子呀，誰不認識我？倒是哥哥，今日這……”

    不讀書，爹娘心疼就沒跟著陸瀾一起開蒙，但有時也會聽到一些新詞。比如……

    陸歲歲想了想，“哥哥今日玉樹臨風！”

    年紀小，吐字還不是特別清楚，但足已孟時宜明白的意思。

    孟時宜若是此刻有尾，已經翹到了天上。

    起膛，笑容再也不住，“真的嗎？”

    陸歲歲見孟時宜高興，心也好，咧著，重重點頭，頭上的啾啾直晃，“當然是真的啦！”

    孟時宜雖然隻比陸家兄妹倆大一個月，但從小就長得比兄妹倆高一些，此時做男孩裝扮，毫不顯得怪異，反而很好看。

    陸歲歲水汪汪的眼睛無比真誠地看著孟時宜，孟時宜恍惚了片刻，頓時有一種全天下我最帥的覺。

    用力牽了陸歲歲的手，神振，闊步昂揚向前走。

    陸歲歲被拽得險些一踉蹌，“哎呀姐……哥哥哥哥慢點！”

    孟時宜步子慢了下來，過了一會，想起陸歲歲誇讚的話，步子又快了起來。

    陸歲歲：“……”

    姐妹倆在外麵晃了兩圈，去到了時常買糕點的店麵前。

    陵王妃和小郡主小世子都是這家的客，掌櫃的見到陸歲歲，頓時慈祥地笑了。

    把兩個小孩迎了進去，安排在一個清淨的角落，人上了茶水和果幹，又拿出一個致的食盒遞了過去。

    掌櫃的和藹地看著陸歲歲，“知道小郡主要來，都備好啦，您看看。”

    陸歲歲雖然人隻有四歲，但在外麵十分講禮貌，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父親是王爺就橫行霸道欺負人。

    看了一眼婢，婢接過。轉頭對著掌櫃的甜甜地笑了，“謝謝範掌櫃。”

    範掌櫃頓時眉開眼笑，“哎喲喲，您太客氣了。”

    多乖的孩子，多好看的孩子，這陵王和王妃真會生啊。

    範掌櫃手在背後蹭了蹭，忍著想要一把小郡主腦袋的衝，將目又落在陸歲歲邊的小男孩上。

    “這位小公子倒是頭一回見，可真俊啊，是哪家的公子啊？”

    陸歲歲捧著茶杯，笑嘻嘻地，“這是我哥哥呀。”

    範掌櫃一愣，“哥哥？”

    王府的那位小世子也見過啊，那位長得像陵王，平時板著個小臉，小小年紀看著一點都不活潑，也不是這位啊……這位看著可開朗多了。

    猶疑的表太明顯，陸歲歲咯咯笑著解釋：“這位是孟叔叔的孩子。”

    說的是孩子，又沒說兒子還是兒，沒錯。

    範掌櫃恍然大悟，原來是昭明司那位孟大人的兒子啊，那位大人近來十分重用，前些天還看到孟大人在街上兩下製服了惡霸，相當厲害。

    那個惡霸三天兩頭在街頭找們這些做生意的麻煩，聽說有大的後臺，們這些做小本買賣的普通百姓哪裏敢惹，在那惡霸手下過不委屈。

    原先聽說那惡霸的家裏在朝中擔要職，輕易不得，這不最近放出風聲，陛下要徹查了，大局已定後，昭明司徹底放開了手腳。

    人隻要被昭明司盯上，不死也得層皮。

    範掌櫃敬佩昭明衛，連帶著對孟時宜的態度都殷勤了很多，噓寒問暖，格外。

    孟時宜沒過這樣的待遇，那個不算太聰明的腦袋想不出別的原因，不懂那些七八糟的事，自以為是範掌櫃被自己帥到了。

    再加上一路上陸歲歲左一句“境之哥哥”，右一句“你真好看”，孟時宜回到家時，整個人飄飄然，腳底踩不實地麵一樣，走路歪歪扭扭，進門時撞到了陸瀾，都沒分給他一個眼神。

    陸瀾皺了下眉，也不在乎走路不看路，倒是看著陸歲歲又跟著孟時宜回了房間，他心裏有了不痛快。

    思忖片刻，他帶著護衛去了昭明衛一趟。

    當晚，沈蕪照舊給孩子們講故事。

    陸歲歲搬好了小凳子，乖巧地坐著，陸瀾一臉冷漠地著妹妹坐在旁邊。

    沈蕪見個孩子，便問：“姐姐呢？”

    陸歲歲皺起臉，“姐姐被關閉了。”

    沈蕪一愣，“為何啊？”

    陸歲歲自責道：“都怪我，我不知道今日姐姐要和哥哥一起讀書，還陪我出門，害得被孟叔叔罰了。”

    沈蕪皺眉，“時宜是個孩子，孟五怎麽能這麽兇。不行，我去找昭昭去。”

    陸歲歲托著腮，趴在膝蓋上垂頭喪氣。

    陸瀾垂眸看著腦袋上的小啾啾，沒忍住，輕輕了。

    “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陸歲歲委屈地轉頭看過來。

    陸瀾想起自己白天去昭明司告狀的事，沉默了一會，“歲歲最乖，是姐姐不好。”

    嗯，就是孟時宜不好。

    陸歲歲沒有被安到，又把頭扭了回去。

    陸瀾仰頭看著星空，角慢慢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笑容。

    這段日子大概沒人再和他搶妹妹了吧，真好。

    ……

    因為父輩的個差異，孟時宜雖然在長相上與陸瀾不相上下，但在頭腦方麵，單方麵地被陸瀾碾。

    孟時宜子隨程時，但那個聰明勁兒卻沒隨。

    程時腦子好使，是察言觀的一把好手，但孟時宜卻跟那個有些愣有些木訥的父親一樣，很多時候腦子轉不過彎來。

    直來直去，跟那個肚子裏九曲十八彎、一肚子壞水的陸瀾不一樣。

    自從孟時宜整日跟男裝綁死以後，陸歲歲就不再粘著陸瀾，而是每天都著孟時宜走東串西。

    而自從陸瀾在背後高了黑狀以後，孟時宜就有足足一個月都沒能踏出王府，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

    不出門，但京城裏關於的傳說還在繼續。

    孟時宜綜合了父母兩個人的優點，從小就長得清秀俊俏，不似陸歲歲那樣乎乎的可，孟時宜更多的是隨了程時眉宇間的英氣。

    有那樣一個扮男裝能俊俏得勝過許多男子的母親，孟時宜自然也不差。

    那日出門，有不人在暗中觀察，沒出兩日，“孟家小公子”的存在就在各家的孩子之間流傳遍了。

    這不怨孟時宜，實在是是兒家打扮的時候，也是個假小子個，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裏給陸瀾背黑鍋、挨揍、或是關閉，沒什麽機會出去晃悠。

    陵王府上上下下又都不是太張揚的子，因此孟大人有個兒的事，除了昭明司的人外，沒什麽人知道。

    就連他們隔壁兵部尚書家，被坑過的小公子也自以為孟時宜是王府裏哪個下人的兒，可見孟家一家人在外麵都低調極了。

    這回孟時宜春風得意，難得出門顯擺一回，再加上陸歲歲那兩句“哥哥”和“孟叔叔家的孩子”，自然就傳開了。

    可自從那日後，打著想看看孟小公子到底有多好看這個主意的小姑娘們，卻是等了許久都沒能再見到他。

    一個月後，好不容易出了閉的日子。

    那天是個豔天，孟時宜看著遠的藍天白雲，終於有種解的覺。

    麻利地換好了男裝，這回決定自己出門逛逛，不再連累陸歲歲那個小丫頭，不然再出什麽岔子，又要自責好幾天。

    孟時宜哼著歌，滿懷憧憬地走出了王府大門。

    左腳剛邁出門檻，一抬頭，在門口的石獅子旁，又看了那個令能做好幾宿噩夢的背影。

    男人修長高挑的背影很好看，一勁裝筆有型，在男人的上。

    孟五聽到靜轉過頭，見到自己兒的打扮，微微挑眉。

    其實孟五倒是對兒喜歡穿男子裳這事不再反，但有些事，還真不能怪他嚴格。

    孟時宜的子太野，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放出去招搖過市一回，又惹出了許許多多的麻煩。

    周圍突然傳出幾聲稀碎的聲響，孟時宜沒敢往旁邊看。

    孟五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便是那位孟小公子？他真好看！”有小姑娘興。

    “姐姐，他可比戶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俊俏多了呀！”有人大膽奔放，“母親早早地把你和小公子定下，你沒機會了，我不嫌他比我小，我要嫁給他！”

    “我……我也覺得他好看……”有小姑娘害地紅了臉，“我想跟他玩。”

    京城世家的關係盤錯節，姑娘們都早，這裏頭不乏有七八歲的小姑娘早早地定了人家，但不妨礙們此刻芳心暗許。

    言無忌，小孩子不懂，但誰都喜歡長得漂亮的。

    其實陸瀾長得也不差，就是格太冷，他總是麵無表地瞪你，行自然沒有孟時宜這樣看著就活潑開朗的好。

    不過陵王世子雖然有點兇，有一點還是很好的，他給們出主意，他說今天一定能見到“孟境之”，果然們見到了。

    孟時宜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好些家盯上，看著慢慢走近的男人，張地手心出汗。

    “……爹。”

    孟五走到進前，低著頭睨。

    孟時宜半晌沒聽到靜，壯著膽子抬頭，才剛抬到一半，就聽到孟五淡淡開口：

    “你知道這些人都是怎麽找來的嗎。”

    孟時宜這才注意到那些小姑娘，不設防和一個人對上了視線，那小姑娘害地跑走了。

    孟時宜：“……不知。”

    孟五語氣沒什麽起伏，“今日下職，一出昭明司便看到們群結隊守在司門口。”

    孟時宜：“……？？”

    孟五涼涼的目落了下來，“我回府，們便跟了我一路。”

    一邊跟著還一邊嘀嘀咕咕，說什麽這就是那位孟大人，說什麽孟大人這麽好看，他的兒子也錯不了。

    兒子？

    孟五一聽就知道孟時宜又惹禍了。

    “本事不小，才剛四歲，就給我找來了這麽多兒媳婦。”孟五淡聲道，“你比小世子還能幹，兒子。”

    最後兒子兩個字，聽得孟時宜都了。

    屁作痛，已經想要逃跑。

    沒等邁跑路，孟五長臂一撈，把孟時宜扛到了肩上，進了王府。

    孟時宜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在府門後看的陸歲歲：“……”

    著急地看向旁邊的小年，“哥哥，怎麽辦，姐姐又要被罰了！”

    才剛出閉，又“二進宮”了！

    陸瀾看著孟五扛著人的背影，麵不改地看著陸歲歲，“沒關係，我們去給姐姐求，爭取這回關些日子。”

    陸歲歲趕往裏跑。

    陸瀾看了一眼府外興盡散去的姑娘們，又麵無表地收回視線，慢慢往回走。

    歲歲最喜歡的哥哥，隻能是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當天闖禍遇上一肚子壞水，心眼多者，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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