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還沒有上來,顧詩棠靠在旁邊的墻壁上,眉眼間盡是倦態。
原本跳了一天舞,就累得不行。
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完全是強撐著在理。
現在知道霍兆川的傷沒有大礙,繃的神經一放松,疲憊又鋪天蓋地地涌上來。
電梯門開了,剛要走進去,迎面遇上從電梯里走出來的夏元。
手里還提著幾個食盒。
看到顧詩棠,面上浮現出詫異,“夫人,您要去哪?”
“我想去買點吃的。”
“我剛已經讓人去買好了。”夏元說,“您和霍爺的晚餐都在這里,您放心。”
顧詩棠笑笑,“謝了,你真心。”
被漂亮俏的夫人夸夸,夏元心里高興又得意,不過向來穩重,所以面上沒表現出分毫,只是平靜地跟顧詩棠回到了霍兆川的病房。
夏元很細心,讓人給霍兆川買的都是適合傷者吃的清淡食,但食擺在霍兆川面前的時候,他卻微微蹙眉,一臉的為難。
“大嫂。”他抬眸看向顧詩棠,眼底滿是尷尬,“我右邊胳膊傷了,沒法拿餐……”
顧詩棠的目落在他纏滿紗布的右胳膊上,剛想說讓護工來喂他吃飯,就見夏元上前一步,大義凜然地說:“霍爺,我來喂您吃飯。”
“……”
霍兆川的眉心狠狠跳了兩下。
他是想讓人來喂他吃飯。
但不是想讓夏元來!
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霍辭安的手下。
就跟霍辭安一樣,令人討厭!
沒等他拒絕,夏元已經拿起了筷子,問他:“霍爺,您想吃什麼?”
霍兆川不想吃。
但想到顧詩棠也在,他生怕會讓看出他方才的心思,只好著頭皮隨便說了一個,讓夏元喂給他吃。
夏元也盡職盡責地給他喂飯。
顧詩棠卻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
算算時間,這會兒霍辭安應該已經上飛機了。
很想他。
霍兆川被夏元喂了幾口,實在是不了了,他尷尬一笑,“我沒什麼胃口,喝點粥吧,我自己來。”
左手拿筷子不行,但拿勺子還是可以的。
夏元將勺子遞給他,便出去打電話了,霍兆川總算暗自松了口氣。
他喝了幾口粥,垂眸看了一眼腕表。
算算時間,那人也該來了,怎麼……
還沒想完,病房門便被人“砰”地一聲踹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滿臉橫兇神惡煞的男人,三十五六歲,一進來就開罵:“霍兆川,你這個混賬東西,好大的膽子!你現在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想死是不是?”
霍兆川低著頭,角卻勾起一冷笑。
總算來了。
這個男人,就是一直為難他、針對他的那個經理,胡原。
胡原的突然闖和破口大罵,讓顧詩棠懵了一瞬,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起,眉頭蹙,“你是誰?”
“我……哦呦,這是哪來的小人兒啊?”
胡原猥瑣的目落在顧詩棠上,放肆打量,“霍兆川,這是你朋友?”
霍兆川繃著臉,“胡經理,你平日一直辱我也就罷了,請對我的家人尊重一點,這是我大嫂。”
顧詩棠眉心一跳。
聽霍兆川這意思,這個猥瑣男是他公司的經理,平時還經常辱他?
“什麼大嫂……”胡原不屑一笑,突然又想起什麼,話鋒一轉,“霍兆川,你個混蛋,我給你安排工作,你竟然敢不干,我看你真是在找死!”
“胡經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霍兆川無奈,“我傷了。”
胡原的目落在他纏著紗布的右胳膊上,冷笑:“哦,我看見了,那又怎麼樣?你今天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了,也得爬起來給我工作!”
顧詩棠心里瞬間一陣無名火起。
哪有這麼對待員工的,打工人就沒有人權?
大步走到霍兆川前,冷冷視胡原。
“他胳膊傷了,醫生囑咐過,這幾天右胳膊完全不能用,他現在連用右手拿筷子吃飯都不行,更何況是工作?而且,現在本就是下班時間!還有,接下來他要請一周的假,這一周,有任何工作,都不要再找他。”
“你說什麼屁話?”胡原吹胡子瞪眼,“還想請假?做夢吧他!我是他頂頭上司,我不準假!我看他敢不來公司?”
“你們什麼公司,連員工傷了都不讓請假?怎麼,要我去申請勞仲裁嗎?你……哦,經理是吧?真要打起司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胡原還真有點慫了。
他擔心顧詩棠真去申請勞仲裁,雖然這對霍氏集團旗下的公司來說不算什麼大事,但終究還是他給公司惹了事,上頭肯定會對他不滿……
說到底,胡原不過就是個厲荏的草包,只會一直逮著好欺負的人磋磨,而現在,在他面前的顧詩棠,無疑是個不好惹的。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又對著霍兆川使勁:“霍兆川,你膽子真是了!你……”
“你有什麼話跟我說!”顧詩棠冷聲道。
霍兆川微怔,他看著擋在自己前的顧詩棠,眸里涌著異樣的緒。
他是故意把胡原引來的。
剛剛在來醫院的路上,他收到了胡原發來的消息,如同往常一般,對他頤指氣使,明明是下班時間,卻讓他馬上做好兩份表格發到他的郵箱。
他就只回了一條,說自己傷了,要去醫院,沒法做。
而且他還特意說明了自己要去哪家醫院。
然后,他便將手機靜音,完全無視胡原瘋狂的消息和來電。
他知道,以胡原的個,一定會找來。
胡原會當著顧詩棠的面瘋狂地為難他、辱他。
他剛得了顧詩棠的愧疚,再得到的同……
這對他來說,極為有利。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也猜到顧詩棠會幫他說話。
可是現在,他看著顧詩棠,莫名覺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從未有過的念,開始在心底瘋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