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離開前千叮萬囑，不讓司徒硯告訴謝元棠。

卻不曾想，他前腳剛走，后腳司徒硯就進了屋找謝元棠。

“娘子？”

司徒硯一進門就愣住了。

人呢？

紅蕖不是說在屋里嗎？

“娘子？娘……”

“嘩啦！”

一陣叮當響，一顆小腦袋從滿榻的金銀珠寶里冒了出來！

跟地里長的蘿卜似的！

“找我啊！”

謝元棠眨了眨眼睛，濃的長睫呼扇呼扇的，小臉上滿是金錢堆砌出來的笑容！

司徒硯驚訝地看著：“娘子，你怎麼把自己埋在錢堆里啦？”

“你不懂~”

謝元棠擺擺手，兩手捧著一沓錢票子，財迷似的說：“能睡在用錢鋪的榻上，可是我畢生的夢想啊！”

司徒硯坐在邊，微蹙眉頭道：“可是很硌啊。”

“我愿意！”

謝元棠雙手合十，虔誠請愿：“請財神爺爺千萬別跟我客氣，多錢我都不嫌硌！”

司徒硯看著這樣，心里就想：娘子真的好喜歡錢啊！

看樣子他以后還要賺更多更多的錢，不然等以后娘子長高長大了，這些錢都不夠鋪床的！

謝元棠兩只細細的小胳膊摟著兩大串珍珠項鏈，和十幾塊大元寶，才終于想起來問：“你怎麼回來了？無塵走了？”

“嗯。”

司徒硯乖乖點頭：“娘子不是說，我就只用陪聊一刻鐘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卷起左側的袖子，至手肘上方，出白皙致，依稀能看見一條青筋的小臂來。

謝元棠狐疑地看著他：“你干嗎？”

司徒硯指著小臂上那顆紅點：“這是我的守宮砂！”

謝元棠：“……”

“這是我去見無塵之前，讓言墨給我用紅墨水畫的。”

“所以？”

“所以我除了陪聊沒干別的哦，我男德還在！”

司徒硯一本正經地說：“必姥爺說，在這里點個紅點點，就能代表我的純潔了！”

謝元棠：“……”

決定了，明天就找孫逢必好好“聊聊天”！

讓他教點常識，結果都教得什麼七八糟的！

大佬棠本人一點不覺得，自己教司徒硯的也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了了，再說這個守宮砂也不是畫個紅點點就管用的好吧！”

謝元棠沒好氣地掏出手帕，拽過他的胳膊給他掉。

司徒硯老老實實著手讓謝元棠給他，一邊說：“娘子，無塵說他有個東西放在我這里，讓我找出來給他。”

“哦，那你給他唄。”

謝元棠不甚在意，都拿了份了，自然不在乎他們那點小。

“可是我想不起來是什麼啊！”

司徒硯撓了撓頭道：“他還讓我別告訴你是什麼東西。”

謝元棠抬頭看他一眼：“那你怎麼還告訴我？”

司徒硯桃花眼一彎，笑得有點狡猾：“我沒說呀，我只告訴娘子要給他找東西，這件事娘子本來也知道呀！”

“至于什麼東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告訴娘子呢？”

謝元棠瞇了瞇眼：“夫君，我發現你現在很會玩呀！”

對誰都只承諾一半，到頭來兩頭都沒得罪！

司徒硯笑容，右手食指曲起，輕輕刮了下謝元棠的小鼻子：

“是娘子教得好，我才學會做事前先思考的，所以還是娘子更會玩！”

謝元棠：“……”是夸還是損呢？

——

是夜。

還是那張上下鋪！

謝元棠睡上鋪，抱著小喪尸，枕著的份和銀票，睡得倍兒香！

司徒硯睡下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塵說的那些話，他睡得不太安穩。

夢里，他看見自己一是的站在尸骸中，手中握著斷劍，鮮從劍柄順著往下滴。

“滴答，滴答……”

司徒硯皺了眉頭，不安地掙扎著想要醒來，卻怎樣都無法擺這個夢境。

忽然，他看見夢里，在“自己”后，出現了一道影。

那人一僧袍，只是頭發剛剃了一半，另一半還披散在肩上，手中拎著一壺烈酒，搖了搖頭嘆息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你太過分了！”

“司徒硯”冷笑一聲，斷劍緩緩抬起：“哦？過分嗎？我不覺得。”

夢里的無塵單手指著司徒硯腳下：“自然過分，你殺人就算了，竟然還不殺干凈，留他一口氣讓他在仇海恨河里沉浮，一生不得解，不是過分是什麼？”

被司徒硯踩在腳下的人：“……”媽的老子以為你是來救老子的，結果你是來催命的！

司徒硯挑了挑眉，緩緩勾了勾：“大師真是有慧！確該如此！”

話音落，斷劍朝下，驟然一刺！

正中腳下那人的天靈蓋！

干脆利落，狠辣無比！

而從頭到尾，司徒硯的眼睛都沒往下看一眼，而是盯著無塵。

無塵看見他出手，驚喜地嘆：“哎呀！施主真是好劍法！貧僧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喜歡刺穿天靈蓋的爽呢！”

說罷，將手中酒壺凌空扔給司徒硯：“在下無塵，施主怎麼稱呼？”

……

司徒硯猛地睜開眼！

他想起來那個東西放在哪里了！

黑暗中，司徒硯輕手輕腳地起床，穿鞋走出房間，去了隔壁書房。

接著，手指輕輕點按在書房最里面那張墻壁的畫框上。

“咔噠~”

一聲輕響，畫框忽地從中間裂開，繼而墻壁的凹陷出一塊寸長寸寬的匣子來。

匣子上了鎖，司徒硯看了眼那把鎖，抬手微微用力一拽，輕而易舉地將鎖扯斷了！

打開匣子，里面有許多東西。

司徒硯目落在那些東西上，微微怔了一瞬，繼而移開目，一眼不敢多看，只拿走了最上面的玉牌。

“嘎吱~”

半刻鐘后，房門輕輕打開，司徒硯回到房間。

他下意識地，先看了眼上鋪。

謝元棠還是他離開前的睡姿，小小的子側躺著，小胳膊摟著懷里的小喪尸。

司徒硯走到床邊，抬手想要的側臉，只是手至半空，又驟然回。

“娘子，我想起來一些事……我好像殺了好多人……”

他怔怔看著謝元棠，原本清澈的桃花眼染上了墨。

“殺人的人都是壞蛋吧？娘子知道我是壞蛋的話，還會對我這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