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遠看到許佳寧也是一怔,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拽著轉向后走了。
季明遠:“……”
倆人一直快步走出了老遠,等到終于覺得安全之后,許佳寧松開了季明遠。
因為過于張,許佳寧的心跳極快。站在那里平復了許久,等到終于舒緩下來之后,又察覺出一不對來。一抬頭,季明遠正在一旁看著。
許佳寧一怔,慌忙站直,跟他打招呼:“季老師,您怎麼在這里?”
季明遠看著的臉通紅通紅的,許久目才移開。
“一個朋友來禹城玩兒,知道我在這兒, 約我見一面。”特意沒提小珂來找人的事兒,畢竟屬于個人私。
許佳寧哦一聲,一時無言。
其實心里還是好奇的,禹城這麼大,怎麼他跟朋友見面也約在了玫里。約有些猜測,但許佳寧怕自作多,不敢往那上頭想。
兩人相對沉默許久,見沒有說話的意思,季明遠主開口道:“今晚玩兒的還算高興?”
許佳寧:“……還好。”
其實一點兒也不好。但那種尷尬景,怎麼能說的出口呢?
未免顯得這回答太敷衍,許佳寧沖季明遠笑了下,結果就見這人不說話了,只一味地瞅著,帶著點兒審視的意味。忽然有什麼閃過腦中,電火石間,許佳寧明白了過來,心咯噔一跳。
“季老師,您都看見了?”
怎麼可能看不見!整個餐廳最顯眼的一桌,誰進來都忍不住看兩眼。二八男,這算哪門子的同學聚會?
面前的孩兒猶如一只剛煮的蝦子,整張臉都紅的滾燙。季明遠看在眼里,終于覺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玩兒的高興就好。”
沒忍住,又來了這麼一句。果然,又見許佳寧局促了一些。
也是被季明遠問了才想起來,現在跟他……關系有些復雜。他還在那邊梳理對的,答案尚不明晰,而這邊就跑來參加這種別有用心的同學會。怎麼看,怎麼顯得無。雖說兩人現在什麼也沒有,但……反正就是尷尬,很尷尬。
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他們此刻尚于晦暗期,季明遠收斂了一下心中的不悅緒,問道:“剛跑什麼?”
“沒什麼,剛看到兩個人在爭執,不便多留,所以就趕離開了。”
經歷了一番緒漲落,此刻許佳寧心氣平靜了許多,也不覺得剛才看到的有多麼驚世駭俗了。此時此刻,心更多的是懊惱,懊惱答應前來參加這個聚會。
季明遠哪里還能看不出來,一時間也有些后悔方才的意氣用事和促狹。不過就是一場帶有一點點曖昧意味的同學聚會,他同計較這個做什麼?這學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不清楚麼?要真是那麼隨便就被拐走,他當初也就不至于為大費周章了,憑白顯得他沒用。
心氣順了許多,季明遠清了清嗓,說:“還要回去麼?”
這是問是否還會回到那場聚會中去。
許佳寧搖了搖頭:“其實沒什麼意思,我剛就是逃出來的。”
季明遠眉頭一挑,邊帶了點兒笑,說:“那陪我坐坐吧。”
許佳寧:“……那您朋友呢?”不是跟朋友有約麼?怎麼會——
“他這會兒估計正忙,顧不上我。”
如果沒猜錯的話,剛許佳寧看到的正在爭執的兩人,很大可能就是小珂和林詹。知道這兩人得有的可磨,他也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怎麼樣?”看到許佳寧還在猶豫,季明遠又問道。
許佳寧輕咬,進男人烏黑清亮的眸子里,終于點了點頭,答應了。
*
兩人去了吧臺附近的卡座,距離用餐區稍遠一些,伴隨著舞臺上主場歌手的低低唱,氛圍很好。
兩人剛剛落座,就有侍者送來了菜單。季明遠沒什麼胃口,方才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墊補,這會兒就只要了一杯酒。把點單用的PAD遞給許佳寧,見在酒單頁面流連,提前聲明:“你點杯果喝吧。”
許佳寧一懵,以為他是覺得自己不能喝酒,便解釋道:“我可以喝酒的。”
“我知道。”季明遠說,“但最好還是別喝。”
許佳寧:“……為什麼?”剛還在心里夸他是最尊重的人,怎麼轉眼就干涉起喝酒這樣的事了?
“你說呢?”
季明遠平靜反問,目卻別有意味,許佳寧與他對視幾秒,忽然就明白了。幾乎是同時,恨起了自己的聰明來。
第一次向他表白,就是在酒后。
那次是剛組一個大的課題項目,相關企業宴請他們,在席上給每人倒了一杯酒,說是當地的特酒。當時季明遠攔過,不讓喝酒。但當天的心不算好,很想喝點酒,于是就跟他說沒事,自己能喝。
當時喝完那一杯,在席上還沒有什麼反應,回酒店的路上就有些犯暈,等到了房間的時候,就有點人事不省了。季明遠原打算請個人上來照顧,奈何請求他不要走。出于無奈,他留下來照看了兩個小時,而也沒忍住,把藏在心底最深的話,吐了出來。
那一晚,可以說是后續這一切的開端。事后許佳寧曾放在心中回味過無數次,卻從也不曾當著季明遠的面說過。沒想到,竟是他再一次主提起。許佳寧再問心無愧,也到了一怯。沒再堅持要酒,隨便點了杯果,將PAD遞還給侍者。
*
“我不是每次喝醉酒都會干傻事的。”
沉默片刻,平復好了心緒,許佳寧解釋道,聲音里難得帶了點郁悶。現在回想起來了,這次出來,但凡有宴請,他都會盡力阻攔喝酒。當時沒有多想,現在一經提醒明白了——難不,他是怕喝多了再給他搞事?會有那麼蠢麼?
“我知道。”季明遠再一次說,“只是我得以防萬一。”
許佳寧:“……”就這麼不相信麼?
心里頭有些賭氣,抬頭瞪了季明遠一眼,卻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中。
“之前,防的是你。現在,我也得防防自己。”
季明遠輕聲說,很漫不經心的樣子。許佳寧聽了,怔了下,明白了——他是說他自己?他怕自己會干傻事?
許佳寧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季明遠看這樣,有些想笑。
“有這麼震驚?看來先前在醫院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算白說了。”
“沒有白說。”許佳寧急急解釋,“只是——”只是沒想到他對的“轉變”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個詞有恣意之嫌,但卻是一個男人對一個人產生的最原始現和證明。許佳寧忽然臉又紅了,低下頭沒有說話。
季明遠見“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接著又是這番作態,哪里還不明白。
“我就是這樣。”他說,“男人到了什麼時候,都是視覺。”
其實那天在醫院跟剖白心跡的時候,季明遠腦子里沒有任何其他念頭。只是今晚,突然了點兒刺激。隔著旋轉門看見轉過來那一刻,他腦子里不控制地產生了一些畫面。幾乎是瞬間,他丟掉了以往束縛他的道德標準。什麼為人師表,也有點兒不想要了。這種原始的沖,他再明白不過。若沒有這一茬,他今晚也不至于有些失態,像是打翻了半瓶子醋。
想起方才面時刺激的那幾句話,季明遠略稚。
*
很快,兩人點的酒和果就送上來了。
季明遠端起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許佳寧喝著自己隨手點的西番蓮為主調制出來的果茶,莫名覺得味道還不錯。不由就著吸管,喝了多幾口。
略顯朦朧的燈下,孩兒低頭安靜地喝著果茶,長長的睫覆住眼瞼,整個畫面有種靜止的。再配上此時臺上提琴手緩緩拉出的音樂,讓人有種電影節的錯覺。季明遠也不知自己今天到底是因為首因效應,還是到底就是真的所思所想,反正——他越看此刻的許佳寧,越覺得漂亮。不應該再在心視為孩兒了,而應該是——人。
“季老師,您要是真要防著自己,是不是也不該喝酒了?”
季明遠正在出神,忽聽對面人開口,指了指他的酒杯,說。
季明遠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被反將一軍,正想說自己喝不醉,話到邊卻變了:“是的,所以我喝一口不就放到一邊了?”
“多浪費。”沖他笑笑,“我給您分點兒果茶喝吧。”
“行,多謝小許同學了。”
許佳寧拿杯子的手頓了下,但很快就恢復自然,把空杯子稍微用檸檬水沖刷了下,然而給他倒了滿滿一杯果,遞了過去。
季明遠接過,輕嘗了一口。
“怎麼樣?”許佳寧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酸,很酸。這是季明遠最直觀的,然而對上亮晶晶的眼神,不太忍心說出來。
“好喝的。”
許佳寧果然高興,輕輕一笑,就著吸管又自己喝了起來。
季明遠注視的微笑幾秒,忽然問:“怎麼想起來參加這個聚會了?”他了解,不是會輕易來這種場合的人。
果然,許佳寧答:“林纏著我來的。”頓了下,“我自己也想來看看。”
許佳寧是個實誠孩子,這邊一問,就全老實代了。
季明遠:“想看看什麼?”
許佳寧:“……想跟其他男接下,看看他們是什麼樣的。”
“得出什麼結論?”季明遠繼續問。
許佳寧停頓了下,答:“樣本量太小,又有異常值,所以沒法下結論。”
季明遠:“……”要不是他也做研究,還真可能被糊弄過去呢。
“明說了吧,是不是都沒我好?”
許佳寧差點兒被手中的茶嗆住,即便如此,放下茶杯后還是咳嗽了幾聲。
“季老師,您有點兒自。”
季明遠不說話了,含笑著。這麼打眼一,竟覺得帶了幾分孩子氣。許佳寧不由自主地就被蠱了,說出了真心話:“是都沒您好。”停一停,“但您也是異常值。不,確切地說是極值。”
“極大還是極小?”
許佳寧:“……”季老師,您夠了!
“極大。”
季明遠終于滿意了,端起那杯果茶來品,也不覺得太酸了。
許佳寧卻覺得沒臉了,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正好是這個時候,一個男生匆匆趕了過來,看見就跟看見菩薩一樣,差點兒跪拜了。
“佳寧同學,你快去看看吧,小林在那邊跟人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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