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寧看到研究容的時候，就明白為什麼需要有公管課題背景的人了，因為做的是關于失獨老人養老的問題。

隨著人口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養老已經變了一個全社會亟待解決的問題。有需求自然滋生相應的供給，養老問題的解決進程中也加快了養老這個新興產業的發展。目前學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起這個問題，但做的最多的，還是公管領域的學者。畢竟在中國，養老在一定時期還是應由政府主導解決的社會問題。

公共管理作為管理學的一個分支，實際上跟企業管理和工程管理還是有很大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本質上都是需要管理學的方法論作為支撐，是以做這個項目也不算是領域了。許佳寧也聽說了西大有意開設公共管理學院的傳言，到時候勢必會從管院劃出去一撥人，汪教授讓柯老師和石蕊參與這個項目，未必沒有這樣的打算。只是，季明遠呢？他為什麼會參與進來呢？

畢竟他現在已經回了中管院，不在高校任職了。

許佳寧好奇，卻不太想得出答案。

*

因為是某部委委托幾個人口大省做的該項課題，所以研究正式啟的會議定在了該部委所在地——燕城。

柯璟一早就讓石蕊訂好了幾個人的車票，隨同省廳的兩個主管領導一起，時刻做好啟程的準備。然而就在臨行前兩天，原本定好的研究隊伍，卻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天，許佳寧回到宿舍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個略眼的影。不過想了幾秒，就將他與本人對上號了——林的男朋友，韓揚。看見他跟塊鐵板似的杵在宿舍門口，心里頭覺得有些好笑。這人什麼病，這麼來生宿舍？

此刻韓揚也有一些無奈。如果可以，他自然不想站在這里吸引眼球，但實在是朋友林鬧的太過了，他不得不上來哄哄。

“好了，別哭了，不就是出去做個課題麼？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你就能回來了？”

“在你眼里兩個月就那麼短麼？一眨眼就過去了？還是我不在沒人管著你，你就可以盡去妹了？”林哭的鼻子都紅了，一抹眼淚，瞪向男友。

韓揚苦笑個不停，心里頭也有些虛。

“我誰去啊？我不是早就被你蓋上‘林所有’的章了麼，誰還敢任我？”兩人說著就湊到一起去了，要不是陳淼過門喊了聲許佳寧，估計就要親到一起了。

許佳寧本來想下樓溜達一下再回來的，被陳淼這麼一，不得不進門了。向停在門口的韓揚和林微微一笑，低著頭進了門。正想不顧陳淼的眼端著洗漱盆溜走，被韓揚給住了。

“你就是許佳寧？”男生看著笑，“久仰大名。”

許佳寧：“……”

許佳寧依稀記得陳淼和江晨在宿舍里提起林的時候說過男朋友是能學院的，既然如此肯定跟們管理學院八竿子打不著，怎麼能“久仰”的大名？

明顯到男生有種過分的熱絡，很平靜地回：“你好。”

孩兒的疏淡，讓平日里習慣了異傾慕眼神的韓揚有些尷尬。但他很快又恢復微笑，道：“你也是參加這次燕城項目的學生之一吧？”

許佳寧點下了頭，過了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掉了什麼重要信息：“也？”還有不知道的誰麼？

孩兒眼中的疑不加掩飾，明亮的眼睛，看的韓揚的心驀地快了一拍。他慌忙掩飾，摟住林，說：“小也去，跟你應該是一組的。”

許佳寧有些意外向林投去一瞥，意在求證。林窩在男朋友懷里，不甚愿地撇了撇：“是我老板讓我去的。現在加了汪老教授的課題組，要我跟著柯老師出去鍛煉鍛煉。”

許佳寧：“……”

那天孫同還說羨慕，其實最應該羨慕的人，是林吧。還算是付出了很大代價才拿到這個機會，林這是老板親自送上門還嫌棄，這讓們何以堪？

“好的，可以來試試。”下心中的千回百轉，許佳寧說。

林卻仿佛沒聽見一樣，抱著韓揚委屈地蹭。

當著許佳寧的面兒，韓揚不好意思在跟朋友這麼膩歪了，但也不好推開，只能扶著的腰，把兩人拉開一些距離。

“許同學，能拜托你多照顧一下林麼？”

許佳寧：“……”看了眼打扮的小公主一般的林，說，“我盡量。”

“那，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麼？”

韓揚殷切地看著，一臉放心不下友的樣子。但許佳寧卻覺得心里怪怪的，正想找個借口拒絕，就聽林說。

“我有手有腳的，麻煩我舍友做什麼？”林說著，覷了許佳寧一眼，“我男朋友有些自來，你別介意。”

許佳寧：“……沒事。”

說完這話，許佳寧越過兩人進屋，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下了。聽著后林的聲抱怨，忽然有種覺，就是這次的燕城之行可能不會那麼簡單了。

在心底嘆口氣，許佳寧移開了目。

*

林的加，除了給石蕊增加了多訂一張票的負擔之外，對整個課題組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但對于許佳寧而言，就沒那麼幸運了。

因為兩人住在一個宿舍，柯璟就將幫助林了解課題概括這件事給了，許佳寧也很盡職盡責地將目前所有的資料和果發給了，奈何林就是不愿意看。每每兩人說著說著，就坐到一旁去玩手機了，不用說，一準是在跟韓揚聊天。笑容很是甜。

許佳寧很奇怪，覺得林不該是這樣。畢竟之前還很積極地去實習，仿佛很有規劃的樣子。不想等兩人了之后，林卻告訴，之前實習只是個幌子，只是為了搬出去跟韓揚同居罷了。

許佳寧：“……”好吧。

跟林接多了之后，許佳寧對的了解也加深了一層。是個小公主沒錯，但心地不壞，就是有點兒腦。

許佳寧曾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這一看法，因為覺得談談的太忘乎所以了，不僅于課題上無益，更浪費的時間啊。林卻有些不以為然，直言自己就是為了韓揚才來讀這個研究生的，否則早就回家福去了，哪里還犯得著來這兒這個小破宿舍。

許佳寧瞬間了悟了，這個孩兒不是來上學，而是來談的。搞清楚了這一點，許佳寧也就隨去了，聽不聽吧。

*

時間就在跟林的辛苦磨合中一天天過去了，終于——到了出發的關頭。

約的是上午八點半在校門口管院樓下集合，許佳寧不到七點就起了，換了套舒適的服，邊吃邊等著林收拾完東西一起下去。不料林這里又出了點小問題，行李箱合不上了。

許佳寧很是淡定地看著在那兒折騰，見因為搞不定而氣急敗壞地要給韓揚打電話的時候，略嘆了一口氣，拿過的手機放在一旁，然而使勁往行李箱上一坐。因為空氣，這一坐發出了“噗”的一聲響，許佳寧又往下面了，確定行李箱合之后，起，說：“好了，合上了。”

林自坐下去就睜大了眼，好一會兒才能說出話來：“你你你——你怎麼那麼暴力！你知道我這個箱子多錢嘛？”

許佳寧：“沒有弄壞。”

林不相信地瞪一眼，蹲下去查看自己的行李箱，確認完好無損之后，才放下心來。

“都是這樣的，合不上就用力往上一座，肯定就沒問題。”

許佳寧在邊上解釋，林卻不想聽——這個人沒有心，居然這樣對待的小！

許佳寧見林一副不想理的樣子，大概也猜到自己好心辦壞事了，輕咳一聲正要走開，聽見林喂了一聲喊住。

“我剛聽見噗的一聲，你不會是因為往下坐的時候用力過猛沒忍住那啥了吧！”林懷疑地看看的子，又嫌棄地看了眼自己的小。

許佳寧縱是公認的木頭人也忍不住了，凈白的臉頰上，浮現一抹紅。

“不是我！空氣有彈，容易發出聲響，你初中理怎麼學的？”

林：“……”就是隨便質疑一下，至于那麼激麼！

被吼了，林倒是乖了，拿起許佳寧幫帶的那份盡嫌棄的早餐乖乖吃了起來。倒是許佳寧，見這副吃不吃的樣子，心想：果然不能對太好！

*

因為許佳寧的強政策，兩人提前一刻鐘趕到了集合場地。等到人到齊之后，一行人一起去了林城高鐵站，登上了前往燕城的列車。

相了近一個月下來，課題組的人都悉了許多，坐在一起也有商有量的。反倒是林，本來就是后來加的，座位也與他們隔了一個過道，看上去有些落單。石蕊見林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的樣子，小聲問許佳寧：“你們吵架了？”

許佳寧有些莫名：“沒啊，怎麼了？”

“你看。”

許佳寧順著石蕊的目看過去，也不由一笑。合上正在看的書，問林：“你怎麼不吃飯啊？”

林正在跟韓揚訴苦，聞言撇撇，說：“這里面的牛好啊，我不吃的。”

許佳寧：“……”

盒飯是統一在高鐵訂的，價格很是不便宜了，沒想到這小公主還嫌棄。再說了，看那牛也沒說的那麼不堪。

“你不吃的怎麼還訂牛飯？”

“我沒想到會這麼啊。”林振振有詞。

許佳寧無語，幾秒過后，起了。

先是跟坐在林旁邊的男人換了下位置，然后把自己的飯擺在小桌上，說：“宮保丁飯吃嗎？”

這個木頭人肯坐在自己旁邊來已經夠讓林驚訝了，沒想到會跟自己換飯吃。發了會兒愣，林狂點頭：“吃的吃的。”

許佳寧一哂，把兩人的飯對換了下。林開心地接過，想起什麼，問道：“你吃牛？”

當然……不吃。但看在小公主還會為自己考慮的份兒上，許佳寧面不改地說：“可以嘗嘗。”

可以嘗嘗，并非吃。這個明顯是為了照顧而做出的決定，讓林大為，當即拿出一瓶旺仔牛遞給：“這個給你，飯后飲料。”

許佳寧哭笑不得，但還是接了過來。

兩人坐在一起吃了飯，吃過飯后，林心滿意足地靠在座位上，說：“我決定把你當朋友了。”

許佳寧：“……？”

林：“你等著。”

許佳寧：“……？？”

林說完那句話就去鼓搗手機了，許佳寧一臉莫名地在旁坐著，忽然手機叮咚一聲響，提醒有新消息。許佳寧拿起一看，是一個微信好友申請。看著那個備注，許佳寧頗有些無語地抬頭看向林。

林一臉笑意，催促：“趕通過啊！”

許佳寧：“……”

許佳寧低下頭看著備注里那“韓揚”兩個字，費了很大勁才沒拒絕林的好意，通過了好友申請。原來，所謂的把當朋友，就是主讓男朋友加微信好友。許佳寧這下是信了，林是真的把當好友了……

*

將近八個小時的車程后，課題組一行于傍晚時分抵達了燕城。某部委專門派了一輛中來，將他們幾人拉到了提前訂好的酒店，安排住。

一天的周途勞頓下來，大家都有些疲憊。尤其是林，幾乎已經站不直了，等待辦理住的時候斜斜地靠在了許佳寧上，一不。

許佳寧看著一副若無骨的樣子，心想這個朋友可真不好當。眼瞧著林的小即將走，手去夠，結果不小心把自己包上的掛件給帶了下來。棉質的東西，一彈就彈了老遠，許佳寧安置好林，正要去撿，旋轉門進來了一個人。

依舊是那副悉的眉眼，嚴肅中著點兒隨和閑適的樣子。外套搭在手腕，出里面的淺襯，襯得整個人是干凈又拔。

他的到來引起一小波轟，紛紛向他打招呼：“季老師來了。”

季明遠微微頷首算是回應，正想抬步往里走，看見了滾落到自己面前的玩偶掛件。胖胖的兔子齜牙咧笑的樣子，煞是可，一下子就讓他想到了某個落在他車里的同款耳護。季明遠彎腰撿起來，走到許佳寧面前，對著尚有些怔忪的孩兒說：“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