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鳴在仙籍宮殿外的長椅上等了半日，此人事繁忙，來得本就有些遲了，排在了隊伍的末尾。

也不急，就看著匆忙往來的仙姬仙君、周圍的花擺設、窗外的浮雲聚散，在心裡暢想著往後遊歷仙界的日子。

本應枯燥的等待，染上一層玫瑰的幻想，案上一枝半開的花苞骨都能讓傻呵呵地看很久。

等到了快黃昏的時辰，小鳴才見到了仙籍，恰好就是當年飛升，接待的那位白發仙君，還記得他的那雙青金石眼眸，總讓覺很親切。

而仙籍竟然也記得。

“我記得你，去了藏書樓的那個小仙姬，你可是來問其他地方的空職？正好，星軌殿一直吵著要我撥人……”

仙籍開始翻起桌子上七八糟的卷軸，一疊疊紙張開始嘩啦啦地往下掉，小鳴忙彎腰去撿起，並打斷他。

“仙籍，我不是來問空職的。”把紙張疊好，連同袖口的玉佩一起出，悄悄放在仙籍前。

“我是來給您這個玉佩的，給我的那位說您看了就會明白。” 說這句話時特別輕聲細語，怕被旁人聽到。

仙籍見了玉佩馬上了然，他眼神意味深長卻沒惡意，笑笑地說：

“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我會理，仙姬可以回去了，兩日後你會收到正式的信函。”

小鳴拜別仙籍，轉離去時隻覺全暈飄飄的。

事就這樣理好了？真的要和阿玉一起離開九重天了？

難掩欣喜，隻想快點回到藏書樓收拾，還有膳房的朋友們也需好好道別。

剛出宮門，一個悉的仙君迎面而來。

“是你。”若木仙君先認出，小鳴向他問好。

“你是來申請調職的？銀河藏書樓正好缺人……”

“不是的，仙君，我是為別的事而來。”小鳴直了腰，直視他道。

已經不是九重天的卑微仙侍，無需再屈膝行禮。

“是嗎，那本君就不打擾了。”若木察覺到眼前的小仙姬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但也無意探究。

正要走時，若木突然想起一件事，喊住了那個小仙姬。

然後他走了仙籍的屋子裡，那個白發仙君正忙著收拾桌上一團的卷軸，全然忘了和他有約的事。

若木拉著臉，卻還是認命地幫這個好友一起整理。

“對了，剛剛海角崖的那個凡胎仙姬不是來了這兒嗎？我記得你以前提過很特別，是何緣故？”他想起這件事隨口問起。

“那個小仙姬啊。”白發的好友來了興致，從滿桌狼藉裡抬起頭來，“五百一十八年前，我第一次看到時就覺得奇怪，萬神冊上寫是凡人胎仙，我後來去查了司命殿的本命簿，也寫明了在三千塵沙世界裡浮沉的幾百世。”

若木點頭，不管是凡胎仙子還是仙族子弟，他們的來歷世都會在萬神冊和本命簿上寫得清清楚楚，毫無作假可能，卻見好友那一雙青金石的眼眸泛起詭的幽。

仙籍的那雙眼眸，和他那掌管忘川的君父親一模一樣，據說他們那一族能看穿眾生萬魂的前世今生。。

“可我看那小仙姬的元神，分明就是仙族子弟的靈核。”

*

赤瑛私下召見掌事仙子，和說了自己將要離開九重天。

掌事仙子面驚訝，也很快平靜下來，問了一句：

“神君是要和紅蓮祭時在宮裡的那個姑娘一起離開嗎？”

“……看來仙子當時是為本君留了面子。”

“下不敢，也是下愚昧，沒及時察覺，差點讓神君和那個姑娘為難。”

二人主仆多年，從未心談過什麽，掌事仙子一直覺得神君寬厚待人，卻也冷若冰霜，跟誰都是隔著一層，就算是連澹仙君也未必能知他多。

如今神君說他有心的姑娘，掌事仙子還是為他開心。

神君說他想靜悄悄地離開，消息傳開後，東梧殿必有一番靜，只能勞煩掌事仙子穩住局面，並安排好仙侍們的去。

“神君可需下幫忙收拾行李？”

“不用了。”赤瑛婉拒，藏書樓裡早已有他的所有起居用品，他唯一想帶走的，只有床頭上小鳴送的那一束鮮花。

想到他和小鳴兩人一起收拾藏書樓的八樓，把家當一一裝箱，他就忍不住笑出來。

其實他尚未得知的答覆，但他知道小鳴並不喜歡九重天。

當年風石園林，在他面前第一次表現出抗拒厭惡的激烈緒，讓赤瑛一下子就想起年時候的自己。

他才察覺原來現在的小鳴跟以前的他一樣，憎惡九重天卻又被著依附此生存。

所以他在適當的時機開口，提出那個邀約，他知道小鳴會跟他一起離開的。

就算最後分道揚鑣也沒關系，至能逃離這個牢籠，再做回那個漫步山林間的自由靈。

這時仙侍來報，說是青燈仙翁登門造訪。

憨厚敦實的仙翁見到赤瑛就先道歉，說自己的記越來越不好，最近在府裡的一角落找到那本古籍，才想起自己早把那本古籍帶回家，還來勞煩神君。

他拜托赤瑛尋書都已經是六年多前的事了，赤瑛自在藏書樓見到小鳴起就全然忘記這件事，仙翁也沒來催促，他還以為仙翁早已忘了。

赤瑛請仙翁無需介懷，心裡想著還得多謝您老人家，我才能遇見小仙姬。

仙翁又轉而嘮叨起自己找到那本古籍的經過，竟提起了一個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地方。

“老近日才想起，早在五百一十八年前，老就在舊藏書樓的閣樓翻到那本舊書。”

“舊藏書樓？”

“就是海角崖的那個藏書樓，已經很破舊了，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

“那個藏書樓還有閣樓？”

“對啊，就在八樓之上，得費點心思才能上去，老是聽泰山那個小子說過才想起要去那兒找找。也不知道他建那閣樓是何用意，裡面的小窗又窄又小，烏漆墨黑的，幸好老隨手到了一個燭燈點燃才看得清楚裡面。”

“燭燈？”

“說起那個燭臺也別致，著像玉又不像玉，像瑪瑙也不像瑪瑙，樣式看著像蓮花又像海浪，老在那兒待了好久才找到那本古書，本來老想一起帶走那個燭臺，可是轉個又忘了，也不知道它這幾百年來熄滅了嗎？”

青燈仙翁說個沒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全然沒看到眼前的赤瑛神君已變了臉。

*

“仙君是說，見到藏書樓的頂端有微？“

“本君那時離開時，看那個微的位置比八樓還高，大概是上面還藏著一個閣樓。那個微，本君看著像是燭火，如若不小心打翻，整座藏書樓都會毀於一旦，仙姬回去後務必仔細察看。”

若木仙君上次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多久前的事了，就算有燭火也該熄滅了，可是藏書樓或許有一個閣樓的這件事，卻讓小鳴很介懷。

回到藏書樓後就馬上騰空而起，把八樓的天花板了個遍，最後發現在一個暗角落用水墨畫著一個小花苞。

小花苞要盛放，自然需要，趁還有些許線，小鳴用鏡子折，把線照向小花苞。那株花苞果然開始盛放，花藤也隨之展開，很快就蔓延了整個天花板。

花藤在中間的位置圍繞一個四方形，勾連出一道門的形狀。

小鳴愣住了，好像曾在哪裡見過相似的場景……甚至乎，耳邊開始響起某種呼喚，冷汗不自覺在後頸泌起。。

藏書樓此刻靜得可怕，樹聲鳥聲紙張翻過的沙沙聲都停了，只有那個呼喚越來越大聲。

“不要開門。”

當小鳴清晰捕捉到那聲呼喚時，才發現，那不是別人的聲音。

那個聲音來自心底，來自於的靈魂深，對自己的警告。

但小鳴還是手打開了。

靈魂在不自覺地警示，的確很焦慮不安，總覺有什麽事即將發生，但這一次卻莫名覺得不能稀裡胡塗，當作什麽事都沒有。

小鳴是窩囊，但從不逃避。

黃昏時刻的閣樓昏昏暗暗，約有一團微弱亮。

探頭進去查看才發現，那是一盞正燃著的燭燈。

*

赤瑛趕來藏書樓時，早已應到塔空無一人，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喚了幾聲，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連爬樓梯的時間都不想浪費，直接移形換影到了八樓。

然後赤瑛看到了一個悉又陌生的東西。

他在兩萬年得到過它，也失了它，沒想到它竟然流落到藏書樓裡，就在他眼皮之下，隔著一道天花板。

小茶幾上，一盞燭燈正亮著，它通黝黑又閃著幽藍流，像玉又像瑪瑙，繞著中間的蠟燭盤旋扭曲形似海浪的模樣。

赤瑛知道它不是玉也不是瑪瑙，他緩步靠近手去。

它是上古時期的鮫人公主，特意潛歸墟海尋了最後一隻冥鯨之骨所製，並送於了所的上神，傳說這盞燈它能夠……

指尖到燭火的一刻，赤瑛被拉回到了兩萬年前。

被拉回到他許下願之前。

九重天篇結束，接下來將開啟年神子的純故事。

看到評論區哀嚎遍野，我也好難，我原本設想其實是開放式結局，但是！各位朋友，我盡量好不好？離完結還有一段時間，我盡量改合乎故事走向和人設定的HE。

至於還欠著的三篇小日常，老實說，我現在有點沒心寫，而且在這章的後面有點奇怪，因為九重天篇已經結束了，等之後我寫出來了，我會進去小日常（五）裡面，並通知各位的。

下面我會開啟三章的打賞章。

下一章是打賞章！不要誤點！不要誤點！不要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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