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話畢,面前已經碼好了十來穿好各線的繡花針。
將那塊繃好的流華緞料輕輕朝上一托,指尖靈凝聚變換了個手訣,它便自浮在了面前。
再拈起一枚穿好線的繡花針,輕輕朝那緞面一彈,繡花針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準地穿過緞面,上下翻飛,帶起一澤。
輕彈手指,又一枚繡花針加其中,接著是第三枚、第四枚…… 隨著云清清的手指輕盈挑,十來繡花針齊齊飛舞,在緞面上穿梭自如,仿佛有了生命。
每一針都準確無誤地落在預定的位置,線在緞面上織出復雜的圖案。
云清清的眉眼專注,靈力在指尖凝聚,化作一道道微,隨著繡花針的移而閃爍。
緞面上的圖案越來越清晰,一幅致絕侖的圖案逐漸型。
常小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奇景,哪怕是個通繡工的妖,也不曾想過能用法做到這種事。
對于各種族的修行者來說,隔空倒是都不算什麼難事,但要一次控制多個件,并讓每一個都按不同的軌跡運行,就不容易了。
而刺繡本更是對每一針的順序、準度、線都有極高的要求,隔空同時駕十來繡花針,需要的絕不只是法力。
常小玉眼看著那繡布上用了齊針、水紋、針、立等各種不同針法,都是剛剛才教給閣主大人的。
而眼前繡出來的圖案針腳細工整,花樣致絕侖栩栩如生。
這得是何等的悟、多強的神力才能做到的事? 不愧是山神大人和玄蛟大人都心甘愿追隨的人,也真不愧是這整片山區群妖未曾言明卻私下齊齊默認的共主。
常小玉是看著空中的繡樣形,就已經心澎湃了。
忽聽芷蘿“咦”了一聲。
芷蘿本在云清清側,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翻飛的針線繡出遠山近水襯托下一朵白的花,沐著金線勾勒的,出一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
但畫面快形的時候,忽地察覺到什麼,起走到云清清對面,看清了繡布的另一面后,眼睛立刻一亮。
“咦?背面也有圖案,還是不一樣的圖呢?” 常小玉聞言面一震,立刻走過去探一看,眼睛瞪得老大,驚呼出聲:
“雙面繡……不,是雙面三異繡!” 可親手教會閣主刺繡,從最初閣主學習針法的狀態來看,確定是個初學者無疑。
就練了這麼一會兒功夫,是隔空同時十來針繡出如此的圖案已經很驚人了。
可是雙面三異繡?這也太夸張了吧? 芷蘿看出的驚愕,眨了眨眼,不懂就問: “怎麼,這個很不尋常嗎?” 常小玉角了一下: “何止不尋常,是雙面繡就已經算得上是繡工中的最高境界,而這種兩面不同圖案、不同針法、不同配的雙面三異繡,在這個時代應該已經……失傳已久了。”
見芷蘿一臉本該如此并沒覺得有多夸張的樣子,常小玉想了想,又強調了句: “閣主大人驚才絕艷,無師自通。”
“哦?”芷蘿終于出一意外,“你是說,剛剛你沒教這個?” 常小玉實話實說: “我也不會。”
芷蘿挑了挑眉,目再次看向全神貫注的云清清,已經開始收尾,很快最后一針落下,整塊繡布連同繃框一起落到手中。
云清清長吁一口氣,來回看了看品的兩面,出了滿意的表: “還行。”
常小玉:…… 閣主大人您把這個還行? 這要是讓那些靠這個吃飯的繡師們聽到,怕是撞墻的心都有。
芷蘿倒是很習慣云清清不聲不響整大活的風格,只是好奇: “你不是剛學的嗎?是以前見過雙面三異繡所以就試試?” 料想以云清清從前的背景,可能是兩千多年前見過這種繡工,以的才學悟和神力,學了各種針法后再分析還原出來,倒也不算過份。
但是云清清一邊穿線準備完香囊的制,一邊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哦,這個雙面三異繡嗎?以前倒沒見過,只是在繡的時候想到把另一個圖案繡在香囊里側,就這麼做了。”
常小玉再次呆滯。
芷蘿:…… 收回剛剛的想法,這人是有點逆天了。
云清清將從繡繃上把流華緞繡布取下來,正準備折起來開始制,芷蘿又湊了過來: “你這背面的圖案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是有什麼寓意嗎?” 聽這麼一問,常小玉也似乎覺到什麼,湊過來看:
“是有點……這山水松竹雖致,布置卻似乎有點怪怪的,但又好像……有什麼規律?想來閣主大人定有深意吧?” 云清清眨了眨眼,抬眸看了兩人一眼,又低下頭看著背面,也就是好后會在香囊側的圖案,抿了抿: “這麼不容易識出來嗎?果然還是有點難啊……不過這樣也好,他認不出來最好……” 芷蘿納悶道: “識出來什麼?你這圖案到底有什麼玄機,能不能給點提示?” 云清清沉默了片刻,拿起繡布對著兩人: “沒有玄機,全在明面上,你們離遠點看或許清楚些。”
芷蘿跟常小玉聽這麼說,依言后退了幾步,邊退邊看,突然兩人都站住了,反應了過來。
“哦!原來是個字……”芷蘿愣了愣,看了云清清一眼,不再說話。
常小玉也認出來了,簡直嘆為觀止: “原來是個‘珩’字!竟以山水松竹構圖,渾然天地構文字,好妙啊!更不用說這還是雙面三異繡,閣主大人親手繡出的香囊在當今可算是無價之寶呢!” “是嗎?那便好,我還怕臨時抱佛腳拿不出手。”
云清清聽到如此夸贊自己的作品,心好了不,隨手掐了個訣著針線快速制起香囊品來。
芷蘿卻沉默地看著,在心里幽幽嘆了口氣。
之前由于云清清還是順利突破,通達了心念,所以雖然坦言說喜歡上了蕭長珩,芷蘿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擔憂。
但看著眼前這個興致為一人學刺繡,心準備禮的姑娘,芷蘿終于意識到,對那人有多上心。
眼下顯然還很樂在其中。
可那人的,是被親手斬斷的啊。
竇開容易,然而等到付出卻得不到回應,滿腔意如投石海般無,又會如何? 又能如何? 芷蘿心頭千思萬緒。
云清清已麻利地完了整個香囊的制作,添好了靈氣充盈的香料,綁好了系繩和穗子,拿在手里滿意地點了點頭。
常小玉看著那以絕世繡工做出來的香囊,欽羨地開口道: “能得閣主如此真心相待,那人該是多幸運啊!” 云清清手順了順香囊的流蘇,眉眼仿佛淬了星,莞爾一笑: “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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