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眠在警大隊的大廳等方睿，值班的警給倒了一杯溫水。

沐眠雙手握住杯子，安靜地看著水杯里不時泛起的波紋。

“小姑娘，你怎麼了”

沐眠小聲說道:“我可能要失去我一個朋友了，我很難過。我不想他死，但是我又沒辦法阻止死亡。”

警剛想安，沐眠把水杯遞給，“能幫我加點可可嗎加點糖也行……我想喝點甜的。”

好像也不是那麼需要安。

“咖啡行嗎”

沐眠搖頭，“不行，人生已經這麼苦了，不喝咖啡。”

“好吧，那你等一下，我去問我同事要包茶。”

沐眠慢吞吞地喝完那杯甜膩的茶，這時看見了方睿，跑到方睿邊，“肇事司機有代幕后主使嗎”

“沒有，他咬死他是醉駕。”

沐眠說道:“我一直覺得醉駕的標準不太靈活。”

“為什麼這麼說”

“人對很多刺激都有耐，長期飲酒的人和不經常飲酒的人，他們的酒耐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有些人的酒濃度即使達到了酒駕標準，但是他不一定是醉酒的狀態。有些人則相反。”

方睿說道:“他的酒濃度是85mg/100ml，只比標準高了一點點。這肯定不是巧合。”

離開警大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這時，雨已經停了，但雨霧中的夜更加黑沉。

小張媽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方，張強的手很功，但是還要在ICU觀察幾天才能徹底離危險。你們就不要擔心他了，早點睡。”

沐眠聽到小張媽媽在哭，覺得小張警沒那麼安全。

“阿姨，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就算張強搶救回來了，他也很可能是植人……嗚嗚……他那麼活潑說話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植人呢”

“阿姨，張強會好起來的。”

掛了電話，方睿和沐眠站在空曠的馬路邊上，他們站了很久，久到天空中再次下起了大雨。

沐眠以前是不恐懼死亡的，覺得這是自然界不可變更的法則，所以可以很坦然地面對他人的以及自己的死亡。

但現在有一點點怕了，怕的不是死亡本，而是死亡的后果。如果死了，姐姐和方睿會有多傷心小張警現在沒辦法傷心了，陳雪可能也會為傷心，但也可能不會。

沐眠突然為自己沒有那麼多朋友而到慶幸。死了，傷心的應該也就只有幾個人了吧。不像小張警，有好多朋友和親人為他難過。

方睿用手擋住沐眠的頭，“沐眠，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好。方睿，如果你想哭，你可以哭出來的。每個人都可以哭，眼淚不是脆弱的表現，這只能證明你很難過。”

“嗯。”

沐眠想了想，保證道:“方睿，我不會這麼快死的，我會努力活很久很久。你也不可以這麼快死。”

“好。”

沐眠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們兩個是不可能同時死去的，總會有個人先離開。誒，他們中有一個人終究是會孤獨終老的。

看到方睿臉上都是雨水，把話咽了下去。

第二天，方睿和沐眠去了肇事司機李新雨家。

他是本地人，原本在老城區有一套房子，但那套房子被他賣了還賭債，他爸媽和他兒子搬去了城中村租房住。

方睿先跟李新雨的鄰居打聽了他的況。

“他們家那個兒子特別沒用，欠了一屁債，前段時間債主天天來上門要債。嚇死人了。”

“最近這段時間沒人來要債嗎”

“好像沒怎麼來了。”

“李新雨家最近經濟條件有好一點嗎”

“是好了不，起碼能吃得起了。他家剛搬來那會，他的老母親每次買菜都只買大白菜，這一個月來變了李新雨去買菜，天天買魚買。不知道他在哪里發財了。”

“他平時酒量怎麼樣”

“酒量特別好，天在樓下大排檔跟他那群兄弟喝酒。他一個人能喝好幾斤白酒呢！”

方睿和沐眠去了李新雨家。開門的是個頭發花白，佝僂的老。

得知方睿的來意后，變了臉，從房間的箱子里掏出一包錢，遞給方睿，“警察同志，我兒子肯定是犯罪了，這是贓款，我上。你們能不能判他幾年”

“老，你怎麼知道這是贓款”

“我兒子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有錢。肯定是別人的。這些錢我一分都沒有花，都上。”

那包錢大概有兩三萬。

這時，沐眠收到了一份報告。

沐眠說道:“方睿，他在說謊，他的酒代謝況顯示車禍的時候，他剛喝完酒。本不是他說的，前一晚喝的酒。”

方睿和沐眠帶著那包錢去了看守所。

一開始李新雨還是咬死不承認。但看到那包錢后，他的眼眶潤了一些。

“你的酒量很好，對酒的耐很高，雖然酒測試儀顯示你已經醉駕了，但其實你的頭腦還是很清楚，你是故意撞向他們，對吧”

“當然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方睿指了指那包錢，“你母親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希你自首，好好改造，做個好人。”

“我……”

“我們還找到了你的債主，他們說你把債都還清了。”

李新雨依舊沉默。

“你的酒代謝況顯示，發生車禍時，你剛喝了酒，本不是你說的，前一晚喝酒。”

“我認罪！我欠了一百多萬的賭債，我本還不起，有人找到我，說幫我還債，事之后再給我一百五十萬。還告訴我，我這樣是醉駕，判不了幾年的。我走投無路就答應了。”

“那個人讓你殺害的目標是誰”

“一個多月前，讓我去撞一輛押運車，說必須把車上的人都撞死。我害怕極了，因為那車里還有警察啊，但我又實在缺錢，就迫不得已答應了。結果他們突然告訴我，行取消，但給我的錢沒收回去。”

方睿知道，那輛車應該是押送陳舒的車。

“后來又找到我，要我同時殺害兩個人，那輛白車和那輛黑車的司機，對方讓我下狠手，必須一次殺死兩個人。我沒辦法，我只能幫制造車禍。”

“那個人什麼有什麼特征”

“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漂亮的，但沒想到心腸如此歹毒，連警察也敢殺。”

方睿讓人據他的描述，畫出了那個人的畫像。

方睿和沐眠看著那張有些悉的臉，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