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眠幾乎是半攙扶著陳雪上了車。方睿在前面開車，他們一起去醫院看小張。

大雨一直下個沒停，噼里啪啦地打在車窗上，霧蒙蒙的，模糊了前面的路。

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小張的父母早就到了，他們簽了手同意書，小張已經被推進手室進行搶救了。

陳雪沒打傘，是冒雨跑進來的，渾都漉漉的。

小張媽媽見全了，忙把自己的外套遞給陳雪。

但陳雪沒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手室門口那盞紅的燈。

“阿姨，小張的況怎麼樣了？”方睿問道。

小張媽媽抹了抹眼淚，哽咽著說道：“醫生說，況很不樂觀，張強的頭傷很嚴重，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回來。醫生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劉院長在那場車禍里也重傷。他的傷勢更嚴重，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斷了氣。

沐眠像是在安他們，又像是在祈禱：“小張警一定會沒事的。”

搶救室門口的紅燈一直亮著，里面的醫生在極力搶救，外面等著的人心急如焚。

方睿靠在走廊里的墻上，他很自責，如果不是他派小張去跟著劉院長，那麼小張就不會出車禍。但是多年來養的職業習慣不允許他出脆弱的表。

曾經他也是個像小張他們那樣話多機靈的小警察，但后來帶他的老同事們有的退休了，有的犧牲在自己的崗位上，他為了隊長，不得不承擔起責任，變得穩重起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同事重傷，他知道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做他們這行的，傷和犧牲都是很常見的事。

但這次出事的是他的搭檔。

小張平時看著不太靠譜，但是出去走訪的時候，小張這種格更容易跟群眾打好關系。工作上他跟小張形了一種互補關系。

沐眠發現又讀不懂大家的表了，大家明明沒有在哭，但是空氣里有濃郁得無法散開的悲傷。

沐眠握住方睿的手，發現他的手在抖。方睿在害怕，可是他膽子那麼大，他為什麼要害怕？

沐眠忍不住掉出了眼淚。雖然小張警在的好友排行榜里排在第四名，但他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朋友。

他會把當一個正常人，會跟開玩笑，會吐槽的一些不合理行為，也會心照顧養的小白鼠。

方睿把沐眠抱在懷里，他安道：“他會沒事的。”

“方睿，我害怕……”

朋友那麼，不能想再失去一個朋友了。

小張媽媽對方睿道:“小方啊，你們去忙工作吧，這里我們守著就行。”

小張爸爸附和道:“是啊，這里不需要這麼多人守著。小張是在跟蹤疑犯的過程中出車禍的，這很可能不是意外，你們去調查吧，這里我們會守著。有什麼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方睿慢慢整理好了緒，小張父母說的對，小張的車禍很可能不是意外，他一定要把幕后真兇給揪出來。

方睿和沐眠開車去車禍現場。這時雨變小了，天卻依舊黑沉沉的。

方睿還派人去封鎖了劉院長家和他的辦公室，防止有人潛他家破壞證據。

沐眠分析道:“當時小張警似乎想要告訴我們兇手是誰。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兇手制造了車禍，殺害了小張警”

方睿說道:“制造車禍需要時機，不可能是突然就出現車禍，這肯定是有預謀的，但小張應該是偶然間發現兇手是誰的。

劉院長的傷勢更重，這說明兇手的第一目標很可能是劉院長。但如果兇手真的要殺劉院長，ta為什麼不直接手，非要等我們查到了關鍵信息后，才手而且ta 不是一直在引導我們調查劉院長嗎”

“難道制造車禍的人不是拋尸的兇手，而是其他人，他們在阻止我們查下去”

“有可能。”

發生車禍的地點是江州大學第二附屬醫院門口的路段。

沐眠看著那個悉的招牌，想起陳舒就是在這個醫院工作。

沐眠不解道:“小張為什麼會突然說他知道兇手是誰了他發現什麼線索了”

之前他們來過這個醫院查案，小張認識里面的一些醫生和護士，所以兇手很可能是醫院里的工作人員。

出事的路段已經被警圍了起來。雨水把地面上的跡沖淡了。

漉漉的地面上有很多汽車碎片和零件。路邊停車區停著的六七輛汽車都被撞壞了，一輛大貨車歪歪扭扭地側躺在路邊。

劉院長開的那輛白的車被撞翻了，胎朝上，車都散架了；小張的那輛黑車況好點，但整個車頭被撞碎了，碎裂的擋風玻璃上都是跡。

兩輛車的行車記錄儀都被撞壞了，但里面的存卡還能用，警通過行車記錄儀的視頻和周圍的監控，已經調查清楚了事故原因。

其中一個警老劉認識方睿，“方隊，你怎麼也來了”

“車禍的原因是什麼”

老劉介紹了現場的況，“當時那輛白車和那輛黑車都停在路邊的停車區里，一輛大型貨車突然失控了，撞上了那一排車，把還在車上的兩個司機給撞傷了。其中一個司機當場死亡，另一個司機重傷。”

“那個貨車司機呢”

“司機被我們帶回去了，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那個司機渾酒氣，用酒測試儀一測，酒濃度是85mg/100ml，他已經構了醉駕了。”

方睿問道:“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審他嗎”

“可以啊。”

貨車司機李新雨，四十多歲，是個經驗富的老司機。但這幾年他沉迷賭博，欠了很多外債，老婆也跟他離婚了。

他張地看著方睿和警老劉，他辯解道:“警同志，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看你的酒濃度，都構醉駕了，還不是故意的再看看你的黑眼圈，昨晚喝了一晚上沒睡覺吧。你這是醉駕加疲勞駕駛！”

“警同志，這是我的錯，昨天是我生日，但沒人陪我過，我就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喝多了。本來今天我是不打算出車的，但是有一個老客戶有批貨著急送到外地。我想著應該已經酒醒了，不打，就接了單。沒想到又遇上大雨，所以才造了車禍。

我已經努力在補救了，當時車就要逆行撞進車流里了，是我猛打方向盤，把車撞向了停車區。我以為那里沒人，誰知道有兩個倒霉鬼停了車還不走，待在車里啊。”

老劉拍了拍桌子，“說誰倒霉鬼，你撞了人，還怪別人運氣不好”

李新雨拍了拍自己的，“都怪我，是我臭。”

方睿說道:“把你那個客戶的聯系方式給我。”

“警同志，造事故的是我，不是我的客戶，這跟他沒關系，你們不能去擾他。”

“麻煩給我！”

“我是不會出賣我的客戶的。”

方睿冷笑道:“本不存在這個客戶吧。說吧，是誰指使你撞向他們的”

“警同志，你們不可以污蔑人啊！我承認我是撞死了人，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撞死人啊。我買了保險，保險可以賠償他們的家屬。要坐牢我也坐，但是你們不能陷害我故意殺人啊。”

“你欠了一大筆外債，你很需要錢，對嗎”

“對，我是欠了很多錢，所以我才會冒著大雨開車去拉貨啊。警同志，雖然我很需要錢，但我也不會為了掙錢就去干違法的事啊。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我的銀行卡余額啊，看看我有沒有收了的錢。”

李新雨咬死了自己是醉駕，不肯承認是收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