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今日來大慈悲寺是為了林月秋舉辦往生儀式，是以林家的眷著基本都是白為主。

湘云上穿的那件服，看著沒什麼特別，然而在袖口以及領子的繡花卻十分的致，面料也不是尋常的，而是錦緞。

雖然錦緞很是常見，但也不是一個丫鬟能用得起的，除非是主子賞賜。

姚氏聽了沈崇禮這一番解釋后，不免有些驚愕，很想為湘云開，可是如果沒見過李虎，服上的金是怎麼來的？

看向湘云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乞丐當真是你殺的？”

湘云跪在地上，神慌地看向姚氏所在的方向，角微微一，似是想說什麼。

那一刻，葉沉魚在臉上看到了復雜的緒，順著湘云的視線，看向林家的那群眷。

永昌侯生風流，府中姬妾無數，除了林夫人生了嫡子嫡外，府上還有一位庶出的公子，以及兩位庶出的小姐。

林月秋的這兩個妹妹，都是安分的主，不顯山水也沒什麼存在。

前世在林家覆滅之前，二小姐林月薇便病逝了。

后來永昌侯為了拉攏朝中一位大臣，便將三小姐林月玲送去給人做了填房，結果年僅半年就香消玉殞，聽說還是一尸兩命。

侯府的三位小姐，下場最好的，竟是病死的那位二小姐。

此時，就站在一眾人當中，穿了一件極其素凈的白，那服的質普普通通，毫不像是家小姐會穿的。

葉沉魚打量著林月薇，卻沒從的神當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就在這時，湘云開了口：“是，大小姐生前待我不薄，死得冤枉，奴婢要為報仇。”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沒想到一個小丫鬟對自己的主子，竟有如此衷心。

姚氏有些容惋惜：“你糊涂啊。”

湘云眼中含著淚，對著沈崇禮道：“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為，同侯府無關，人是我殺的。”

說著，對著天空大喊了一聲：“大小姐，奴婢沒用沒能替你報得了仇，你等等奴婢，奴婢這就來陪你。”

湘云突然掙開了衙差的手，然后一頭撞向不遠的那個大銅香爐，就聽砰的一聲，濺當場。

這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

待眾人反應過來，過去查看的時候，湘云已經沒了呼吸，一旁的持善大師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寺中的和尚紛紛雙手合十，默默地低下了頭，誦著經文。

葉沉魚神晦暗，不相信湘云是幕后的主使，更不相信會為了林月秋報仇。

因為林月秋此人囂張跋扈，對待下人非打即罵，湘云一定是了別人的威脅，被推出來頂罪的。

可惜，才發現了一些端倪，都沒來得及驗證，湘云就自殺了。

這一死，此案就等于蓋棺定論了。

葉沉魚蹙了蹙眉，目不經意間落在地上李虎的那尸上，看見了他手上起的紅疹。

福至心靈，手拉了拉蕭臨淵的袖子。

蕭臨淵俯湊了過來，聽著在他耳邊低語，他眸微微一，點了點頭，隨即吩咐了凌越幾句。

因為湘云是兇手，哪怕是自殺這尸也應當由大理寺來理。

沈崇禮讓人將湘云的尸抬了下去，然后對著林家人道：“雖然兇手已死，但此案尚有些疑點，還希林夫人能夠配合。”

姚氏擰著眉，面有些不悅：“沈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沈崇禮道：“湘云雖然承認了是殺了人，但是迷香從何而來，銀票又是哪來的？

這些都是此案的細節，需要調查清楚，還有……”

他看著姚氏道：“本竟不知，原來侯府如此大氣，就連一個丫鬟上穿的服竟然都是錦緞做的。”

葉沉魚聞言不由地多看了沈崇禮幾眼，看來他鐵面判的稱號名不虛傳。

姚氏面微變，今日來為兒舉辦往生儀式，已是傷心絕哪里留意一個丫鬟穿什麼樣的服？

難不湘云當真是替人頂罪？

即便如此，姚氏也不能承認，他們林家已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即便湘云不是兇手，也必須得是。

“沈大人誤會了。”

姚氏冷靜了下來，解釋道：“湘云的錦緞乃是秋兒生前的時候賜下的，秋兒對下人一向寬厚，尤其湘云從小便跟著。

至于銀票，也是秋兒給的，知道湘云家境不好，時常照拂，正因為秋兒對其有恩，湘云才一時糊涂做了錯事。”

說著，拿著帕子了眼淚道：“沈大人，難道我們侯府善待下人，也是錯嗎？”

沈崇禮冷眼瞧著這做派，不得不說這侯夫人倒是有些本事。

林月秋已死，死無對證的事，還不是由他們林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就在這時，后忽而傳來一道略顯慌張的聲音：“沈大人，沈大人。”

沈崇禮回頭，就見陳修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而他臉上起了一顆一顆的疹子。

他問道：“陳老，你這是怎麼了？”

陳修在大理寺任仵作一職，六十來歲的年歲，寺中發生命案后，沈崇禮便將他來驗尸。

他斂衽行了一禮道：“沈大人，下方才給李虎驗尸的時候，發現他手上有疹子，本以為就是尋常的紅疹，便也沒有在意。

直到下臉上也生了同樣的紅疹，這才驚覺，李虎患的可能不是尋常的疹子，而是麻疹。

此病一旦接到皮，就會傳染，若不及時醫治，會在臉上留下很難看的印記。”

有不懂的和尚問道：“什麼麻疹？”

陳修道：“麻疹就是麻風病的一種，是一種傳染極強，能使人皮潰爛的疾病。

因為李虎也是剛發病，癥狀不明顯，是下大意了，好在這病只有接到病人才會傳染。”

他從懷中拿出一只瓷瓶遞給了沈崇禮道：“這是玉清丹，可以治療麻疹，勞沈大人分發給今日接過陳虎的人。”

寺里的和尚聞言忙圍了上去，討要這玉清丹。

陳修忙道：“你們不必驚慌，只要和陳虎沒有接，就不會傳染。

這玉清丹極其珍貴，一定要先著接之人服用，這樣才能斷絕傳染，避免造更大的后果。”